(三十)
却说花管带得了口供,知道了山寨的位置和防御情况,也了解到羊角寨地势险要,不便强攻。花管带是个爱兵如子的人,可不愿自己的手下无辜送命,所以决定尽可能避免伤亡,先行着手准备智取。
捕捉土匪眼线后的第三天,花管带第一次带全营人马进了柯山。
州城离羊角寨不过三十余里,转眼就到了,远远看见了山寨的寨门,花管带命选了一块开阔地列开阵式,叫几个军卒过去叫阵。时候不大,一阵铜锣声响,一群土匪乱哄哄从寨中出来,于对面也列开了阵式,旗门开处,现出一男二女三个寨主来。
当中一个男的,年约三十四、五岁,手擎一口九环大刀,豹头环眼,脸黑如漆,额头上长一个肉瘤,这大概就是柴琨绰号“独角虎”的原因。
左手边一个女的,年纪约在二十四、五的样子,左手一把菜刀,右手一把炒菜用的马勺,中等身材,胸挺臀翘,短瓜子脸,宽额头,高鼻梁,浓眉大眼,一看她手中的家伙事儿,就知道一定是“恶厨娘”马凤姑。
右手边那个女寨主,年纪也就是十六、七岁,手提一杆花枪。她身材修长,面白如玉,长圆脸,尖下颌,柳叶眉,杏核眼,悬胆鼻,樱桃口,冷面含嗔,真是貌美如花,冷艳若霜。不用问了,这一个定是“赛梨花”何香姐。
花管带看得心里头有些痒,不光是对何香姐,也是对那马凤姑,没想到,这个无论是绰号还是名字都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女人,虽然棱角鲜明,不象人们想象中的美女那样温柔可人儿,却也居然是个有十二分人才的绝色女子,无论如何也难以把她同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绰号联系起来。不过,人不可貌相,花管带非常明白,于是自己走出阵前,高声叫道:“对面可是柴琨么?”
“不错,正是你家寨主爷,你想必是什么花管带了?”
“正是本官!柴琨,你啸聚山林,杀人越货,罪大恶极,本官到此,还不趁早弃寨投降,求朝廷宽大为怀,饶尔等不死?”
“哈哈哈哈!花敏,莫说大话,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管带,百八十人儿,就想平了老子的山寨,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够不够。我劝你放下刀枪,给爷磕上三个响头,爷叫你作我山上的第四把金交椅,岂不逍遥自在。”
“大胆贼人,敢在本官面前胡说八道,有胆量,出阵一战,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大口气,待本寨主来会你。”说着,一摆手中刀,便要前来,一旁何香姐抢前一步说道:“大寨主,杀鸡焉用牛刀,待小妹会他。”说完,一抖手中枪,便迎上前来。
花管带身后吴佩佩发了话:“老爷,让妾身去会她。”
花管带向后一撤步,重回阵中,说一声:“小心了。”吴佩佩已经挺剑而出。
两个女人互通了姓名,也不多说,各摆兵器打在一处。
花管带在阵中看着,见两个人一用枪,一用剑,都是走的轻灵的路子,论轻功和灵活性,吴佩佩占优,可论兵刃,自然是使长兵器的占便宜,因此,两个人堪堪打了一个平手。吴佩佩原出空空门中,以小巧功夫见长,真打实凿的功夫就要差一些,主要是实战经验不足,花管带看出这一点,有心帮她,便用传声入密的功夫不时给吴佩佩指点一下,这一指点,吴佩佩的攻击力大增,何香姐立刻就有了不支之相,堪堪要败。花管带看着对面,见柴琨和马凤姑两个不仅无意相帮,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不易查觉的得意之色,仿佛他们更希望何香姐死似的,花管带知道个中原因,便又支了吴佩佩一招,这一支招,吴佩佩的剑就从何香姐的枪花中突了进去,直奔咽侯,何香姐见势不妙,想抽枪防守已是不及,急忙向旁边一闪,横着蹿出一丈远,但左肩头上还是中了一剑。
何香姐右手丢了枪,捂住伤口,急忙回归本阵,却是十分恼怒地瞪了柴琨夫妇一眼。
这边花管带暗中传话,不叫佩佩穷追猛打,只叫她继续向柴琨叫阵。
这一回是马凤姑出阵了。花管带远远看着那马凤姑的兵器,见那镔铁马勺比一般马勺长了些,约有二尺半左右,勺头儿也比一般的大,而且比较厚度,勺口有白亮的一圈,象是磨过刃的,知道这女人较普通人力气大,而且使用独门兵器,武功也一定另走一路,便暗嘱吴佩佩不可莽撞,先设法保持距离,让马凤姑把她的武艺尽量施展出来再说。
果不其然,这马凤姑的功底并不怎么样,但两件兵器一长一短,一走轻灵,一走刚猛,相互结合,还真有些道道儿,吴佩佩一柄剑在旁边游走,看着马凤姑就象看着一只蜷成一团的刺猬,不知如何下嘴。
看了十几招,花管带便找出了马凤姑的破绽,暗中给吴佩佩支招儿,佩佩是个十分聪明的人,马上就明白了个中窍门,觑个冷子便攻了一招,这一招就切入那马勺构成的铁幕中,直刺马凤姑的咽喉。
(三十一)
马凤姑见那剑来得奇险,想用左手的菜刀格挡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抽身向后纵退,才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吓得心中怦怦乱跳,不得不加起小心,再不敢象开始时那样只攻不守。吴佩佩见一击奏效,信心大增,两只眼睛紧盯着马凤姑的眼睛,瞅不冷子就来一剑,攻一剑就退回来再等机会,她是拿马凤姑练起手来了。马凤姑可就惨了,自己两件兵器舞动起来,一刻也不敢停,生怕人家一攻,自己不知如何防守,而人家是以逸待劳,攻守全掌握在人家手里,这不是等着挨宰吗?这样一来,鼻尖上就见了汗,手脚也不那么灵活了。
看看再打下去,自己的老婆非断送在人家手里不可,柴琨急忙一摆九环刀,从阵中跳了出来:“夫人且退下歇息,待为夫会她。”马凤姑一听,象是捞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急忙跳出圈子退回阵中。
吴佩佩见柴琨出来,不敢追赶败落的马凤姑,仗剑立一个门户,等着对手来攻。
花管带正想叫吴佩佩历练历练,所以暗嘱她小心应付,自己并不急着出手。这柴琨的功夫可比他老婆高多了,他使刀,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尽管吴佩佩小心防备,还是险象环生,幸亏佩佩轻功一流,否则就可能伤在柴琨手里。
花管带且不着急,让吴佩佩同柴琨游斗了有近五十个回合,见佩佩的剑法慢下来,脸上也有了汗,知道差不多了,便也托地跳进圈子里,叫一声:“佩佩退下,待本官擒他。”
柴琨见花管带出马,叫了一声“来得好!”便当面一刀劈来。花管带虽然绝活儿是杆棒,但不到要紧的时候是不肯轻易使用的,所以他用的也是一口刀,而且是一口轻便的朴刀,也叫双手带。你看他,会家不忙,艺高人胆大,从从容容便将柴琨接住,而且方才已经看过柴琨同吴佩佩的拚斗,对他的武功已经有了了解,所以上手就是一阵急攻。这武功之道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的,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花管带的功夫比柴琨强出何止一倍,三招两式,柴琨是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勉强斗了三、五回合,抽身跳出圈子,拔腿便跑,一边跑一边喊:“风紧,扯乎!”
你看一声“扯乎”,众喽兵便扔下旗帜,没命地往山上跑。
花管带怎肯轻易放过,招呼一声:“追!”自己当先向山上追去。
土匪们性命相关,跑得比兔子都快,饶是花管带追得紧,还是一窝蜂给他撤了回去,寨门一关,花管带只差一步没能赶上,寨墙上留下守寨的喽罗们已是箭如飞蝗般射将下来。
花管带虽然武功高强,也不愿意轻易涉险,更怕自己的手下多受伤损,所以见乱箭射来,便急忙退回,绥靖营还是有几个跑在前面的被箭所伤,好在他们平日训练有素,没有伤着要害。花管带知道这里是出寨的唯一通道,便命退回到那块开阔地上,且扎下营寨,埋锅造饭,吃饱了再说。
吃过了午饭,又吃晚饭,吃过晚饭,花管带便与吴佩佩闲扯,并不见有任何举动。众军兵都是下属,非常相信自己上司的才能,所以只管按吩咐吃饭、守营。吴佩佩可有点儿坐不住,因为她早看出了花管带的心思。说起今天这一仗,斗三阵胜三阵,虽说土匪们退回了寨中,可要论起自己和花管带的武功,完全可以运用轻功跃上寨墙,再夺门而入,即使军兵有些伤亡,上阵么,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哪有伤毫毛的,所以根本用不着这么费事。吴佩佩知道,花管带的心只在那个何香姐身上。
这何香姐是个小美人儿,武功也可圈可点,花管带是个怜香异玉的人,看上她也是正常的,何况这何香姐身上并无命案,如果想替她解脱,还是甚有机会的。只是,如何让她自愿投诚,立功赎过才是正理,花管带今天不攻寨,保护手下减少伤亡固然是目的,但给何香姐一个机会才是真正的目的。吴佩佩猜出这一点,心里不免酸酸的。
女人少有不嫉妒的,三小姐如此,紫嫣如此,佩佩又怎能免俗。不过,上行下效,三小姐都能够克服嫉妒心而替丈夫留下一个好助手,吴佩佩又何乐而不为呢?再者说,花管带下边那宝贝也实在是太粗太硬太厉害,哪个女人也难以独自接下,所以,心里再酸,也不得不听凭他去花,去风流,还得帮他实现愿望。
“老爷,妾身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什么?”
“老爷可是想替那何香姐开脱?”
“是啊,佩佩。她和你当初一样,不过是暂时误入歧途而已,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滥杀一人,足见她也是善心不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要是因为作过土匪而年纪轻轻就法场餐刀,你们于心何忍。不过,如果她自己不能觉悟,我想替她开脱也没有用啊!所以我正为这个事儿犯愁呢。”
“老爷若有此意,妾身想替老爷去寨中走一趟,说服她向官府投诚,擒柴琨以消罪过。”
“佩佩若有此心,为夫甚是欣慰,只是,你独自一人深入险境,叫我放心不下。”
“老爷请放宽心,佩佩武艺也许平常,轻身功夫还自认不弱,若是想跑还是游刃有余的。”
“还是小心为妙。”
是夜,花管带亲自帮吴佩佩穿了夜行衣,带上百宝囊,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小心谨慎,见势头不妙,要早作打算,佩佩十分感动。
佩佩离了军营,自旁边峭壁纵跃而上,直接绕过寨门进了羊角寨,制服一名小喽罗,问出寨中各寨主的住处,然后把他点了穴道,藏在灌木丛中,径向何香姐的住处寻来。
何香姐是个单身女子,自已同几个女喽兵住在一处独门小院中,此时天晚,小院儿已经上了锁。吴佩佩绕到院后,运轻功纵上院墙,然后来到屋顶,至后檐处一个倒挂金钩,舔破窗纸往里面看。
见何香姐独自盘腿坐在床边,上衣和鞋袜已经脱了,只穿着个小红肚兜儿和绿色的亵裤在那里发楞。她的左肩头上包着白布,那是日间阵上被佩佩所伤,佩佩不免有些过意不去。看了许久,见何香姐从床上下来,趿上一双拖鞋,慢慢来到桌边,喝了一口水,拿起桌上的一块玉佩,轻轻抚摸着,叹了口气,眼中现出一丝泪光。
佩佩知她心事,知道自己此番探营可能会有收获,便故意弄出一点动静。
“谁?”何香姐一步蹿到墙边,伸手去抽墙上的剑。
“是我,吴佩佩。”
听见佩佩的声音,何香姐把手从剑上抽回来,却去床边取了自己的上衣来穿上:“在那上面不冷么,请入室一叙。”
(三十二)
“吴姑娘胆子不小哇,单身到此,不怕我把你抓起来吗?”
“佩佩敢于前来,就是知道何寨主不会对我不利。”
“你这么自信?”
“不是佩佩自信,是我家老爷自信。”
“你家老爷?”
“就是日间斗败柴琨的花管带,佩佩不过是他的一房小妾而已。”
“姑娘说笑了,以姑娘这等本领,怎肯作人家的小妾?”
“女人的终身之事岂能说笑,我家老爷的本领高强,佩佩的功夫在他面前不过是三岁顽童而已,我是三姨太,家中还有夫人和二姨太未随我家老爷前来,她们的武艺也强过佩佩甚多。”
“你家老爷有这等本领?”
“日间交锋何寨主想必看到了,佩佩武艺本不及寨主甚多,都是我家老爷暗中指点,佩佩才侥幸得胜。”
“这就是了。”何香姐不由得点点头:“姑娘前来,可是受你家老爷差遣?”
“正是。”
“是来劝降?”
“不,是来招安。”
“招安?”
“对,招安何寨主和令尊的手下。”
“我要是不从呢?”
“那你现在就把我杀了,我决不反抗。”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我家老爷说了,何寨主是羊角寨老寨主的女儿,老寨主在世时,于地方并无过犯,何寨主也从未滥杀一人,可见是颇具善心,不过一时走错了路而已。何寨主既有善根,自然不会不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道理。”
何香姐没有说话,沉吟了半晌,才说:“为什么来找我?柴寨主才是山寨之主。”
“我家老爷说,柴琨和马凤姑居心险恶,祸害地方,恕无可恕,自不在招安之列。”
“同一山寨,何分上下?”
“同寨落草,何用投毒,又为什么见死不救?”
何香姐顿时语塞。原来,这正是何香姐心中之疼。
何香姐的父亲作这羊角寨的寨主已经二十多年了,他建寨以来,收容无家可归的穷人入伙,向来以仁义为本,不肯杀生。山寨中自已有土地,只有当不敷已用时才下山取财,而且,羊角寨取财都是事先给那些巨富发下帖子,言明何时取钱粮若干,因为所求甚少,所以被索者大都心甘情愿地放粮放钱。有时候碰上灾荒,山寨还会直接下帖子,叫那些富户们用钱粮若干直接赈济灾民,并不取回山寨,所以也颇得百姓称赞。
可是,前些年,柴琨和马凤姑来山寨要求收留,老寨主看他们武功不错,就让他们作了二寨主和三寨主。不想这两个家伙原本是恶人,总是想方设法强取毫夺。老寨主数次训戒,这两夫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暗中招兵买马,收了些顽劣之众上山,妄图夺权。去年,他们终于给老寨主酒中下了毒,并慌称老寨主是暴病而死。
他们利用亲信扶自己上台作了大寨主,并把原来老寨主的老人儿一个个都排挤下去,自此把持了山寨的一切事务,使山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土匪窝儿。老寨主虽然死了,何香姐却依然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图之而后快,所以,上阵之时,虽然看出香姐已处下风,他们既不传迅收兵,也不上前助阵,就是想让香姐战死阵前。
这些事情何香姐并非不知道,但现在山寨的一切已经都被柴琨夫妇把持,自己人单势孤,力不从心,只得隐忍待机。吴佩佩一说,香姐被人把自己的心事说穿,所以半天没有答上话来。
“何寨主,老寨主之仇不能不报,现在正是你的机会。何况,大军平寨只是时间的问题,寨中还有追随老寨主多年的老弟兄,你怎忍让他们受柴琨等人的连累而被当成土匪玉石俱焚呢?”
“……”
“我家老爷说了,如果姑娘同意招安,定要报请朝廷重加封赏,凡追随姑娘招安者,愿留者收入官军,不愿留者发给盘缠银两,放归田园。”
“……”
“何寨主,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抓住,到时候玉石俱焚,怎么对得起老寨主在天之灵。难道寨主还有什么难处么?”
“这个……,香姐也知机不可失,吴姑娘一番话,正是香姐心中所想。只是,我现在孤苦零丁一个单身女子,招了安,没有了山寨,没有了家,没有了安身立命之地,要那些封赏何用?到时候,我也只好寻个草庵,永伴青灯,了此一生了。”
“何寨主何须为此事烦忧,以何寨主的人品、武功,还怕找不到好的归宿?其实,佩佩眼前便有一个好去处,只是怕何寨主不肯屈就。”
“香姐一个落草山寇,能有立足之地已是心满意足了,若有这样好去处,怎敢挑剔?”
“我家老爷,论武功,不敢说天下无敌,谅也不下于何寨主,论品貌,也不辱没了何寨主。只是家中还有夫人和二姨太,若寨主不愿意,佩佩也不敢相求。”
“吴姑娘说哪里话来。能有你家老爷这样的英雄相护,能有吴姑娘作同床姐妹,想来家中的夫人也必是通情达理的人,何香姐夫复何求。只是,香姐陋质,怎敢高攀?亦不知你家老爷夫人肯收留否?”
“何寨主放心,佩佩此来便是奉了我家老爷之命,我家老爷既有相救之心,怎会不肯收留。我家夫人更是天下第一通情达理的奇女子,二姨太和佩佩都是夫人亲自作主收留的,此事何寨主尽可放心,如果真有不肯收留之事,佩佩愿将自己的位置相让,你看如何?”
“吴姑娘不必如此,香姐相信你就是。既然你家老爷如此看得起我,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信任,说吧,要我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佩佩回来,把向何香姐游说的情况向花管带一说,花管带连连夸奖吴佩佩,说她立下大功一件。
此后的几个白天,花管带依然在营前列开阵式,并派兵丁去寨门前骂战,羊角寨是紧闭寨门,坚守不出。
晚上呢,则是吴佩佩溜入寨中与何香姐接头。在吴佩佩游说何香姐成功的第二天晚上,花管带就托佩佩带了他自己的一封亲笔信给何香姐,并附自己的玉佩一块,作为同香姐定亲的信物。香姐得了花管带的保证,自然更加卖力。不几天,她就把原来何秀山的老兄弟们都联络好了,只等花管带一声令下,便将柴琨夫妇擒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日初更时分,吴佩佩再度潜入羊角寨,向何香姐传达花管带动手的命令,花管带则组织好人马,悄悄摸到离寨门一箭之地的地方,等待何香姐的手下夺下寨门,放大军进寨。
却说吴佩佩见到何香姐,转述花管带的将令,香姐急忙把几个亲近的手下召来,布置接应官军事宜。一切布置停当,静等着三更一到,便一齐发动。此时有了同床姐妹的关系,佩佩也不叫香姐寨主了,香姐也不叫佩佩姑娘了,两个人就以姐妹相称,同在香姐的住处用茶,一边闲聊,一边等候发动的信号。
看看已是二更末刻,两人站起身,拿了兵器并肩往外走,刚出院门,一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将两人罩在中间,何香姐的几个女喽兵见事头不好,忙来相救时,却被暗中埋伏的一群人乱刀齐下搠翻在地。事情来得突然,两人又毫无防备,纵然吴佩佩一身好轻功,也终不能逃脱。
“哈哈哈哈!”从暗中闪出的是柴琨和马凤姑:“三寨主,吴姑娘。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道这几晚三寨主的小院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是同吴姑娘商讨献寨之事。三寨主,你与我柴琨本是一家人,怎么今日却伙同外人对付我?”
“呸!一家人?你们两个狗男女狼狈为奸,用毒药害死我爹爹,别以为我不知道。”
“哦……这一定是这位吴姑娘告诉你的吧,无非是想挑拨你我的关系呀,你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呢?”
“算了吧,柴琨。你们用毒害人的事情,全寨的人都知道,用不着谁告诉我,一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可惜,天不佑我!”
“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现在你们在我手里,要死要活不过是我一句话而已。”
“哼!生何欢,死何惧?!”
“好,两位真是英雄,柴某佩服之至。既然你们想当英雄,柴某就成全你们,来呀,给我带到聚义厅去。”
到了聚义厅,柴琨叫手下把两人捆在廊前两边的柱子上,然后说道:“三寨主,吴姑娘,别怪我柴琨心狠手辣,今天我就送你们上西天,然后再引诱那花敏进寨,我在寨门内布下伏兵,定要将那花敏一鼓成擒,到时候,我叫他亲眼看看你们两个的下场。哼哼!”
“别作梦了,柴琨,我家老爷武艺高强,用兵如神,岂会被你擒获?你还是乖乖地把我们放了,随我们去投案自首吧,说不定你跪下磕上几十个响头,我家老爷饶了你也不一定呢。”
“好,说得好。你家老爷?噢,我忘了,你是花敏的小老婆。不错,那花敏确实武艺高强,也许还很狡猾,不过,柴某人将计就计,那花敏就一定会上当。现在,还是先想想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你想把我们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杀了你们。不过,你们两个一个是花敏的小老婆,一个准备给花敏当小老婆,杀之前,老子得先给那花敏多戴上几顶绿帽子,然后让他亲眼看看你们两个的光屁股尸首,最后再送他上路。”
“狗贼你敢!”
“你们两个现在是老子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不敢的。”
“我们就是死了,也决不让你得逞。”
“别说死啊死的。老子有个绝门秘方,可以叫你们活得好好的,挨上一千个男人?H也不会死。”
“你……”两个人话没说出来,便被柴琨点了头上的几处穴道,使她们只能微张着嘴,这样她们就无法咬舌自尽。
“你们两个不要急,等一会儿寨门那儿一点炮,就能听见官军喊杀之声,那就是花敏来了,那时候,老子再来收拾你们。
不一时,三更鼓响,寨门处突然传来一片喊杀之声,柴琨的脸上露出了一股残忍的笑容,正要动手,一旁的“恶厨娘”马凤姑走了过来。
“夫人,你可有话对她们说?”
“有。两位妹妹,别怪姐姐心狠手辣。咱们黑道上混的,无非就是一个利字。如今你们同我我们利害相关,说不得只好得罪了。等下我叫这两厢的弟兄们把你们姐儿两个侍候得好好的,一定叫你们享尽人间大乐,然后姐姐亲自动手,用姐姐的马勺挖下你们的奶子,捅了你们的骚穴,再用这菜刀替你们割开肚子,好生洗净你们肠子里的屎,再把你们一块块割了,下在大锅里炖了,给弟兄们打打牙祭。”
吴佩佩两个心里这个骂呀,但事到如今,自己被人家捆得结结实实,无法反抗,想一死免辱吧,嘴也被制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奸污自己。
马凤姑看到了两女眼中的羞愤之色,十分得意,回头对两旁站立的二十几个亲信喽罗说:“这两个妞儿赏你们了,也尝尝朝廷大官儿的小老婆是个什么滋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