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
眼看太皇太后的寿诞之期已过,大家都知道何三春的日子不长了,就在这个时候,几条黑影趁夜飞越高墙进入绥靖营,制住一名兵丁的穴道,讯问何三春被关在什么地方。这位兵丁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人士来搭救何三春,正巴不得呢,也没用人家用什么刑,直接就把何三春住在哪儿,哪儿有哨儿都给说得清清楚楚。
这几位都是白道名宿,与何三春早就相识,也听说了何三春被判凌迟的消息,所以夜闯绥靖营,想把何三春给救出去。等到了关押何三春的地方,大家都愣住了,房间没锁,何三春也没戴镣铐,盖着干干净净的锻子被睡得正香,听到动静,何三春睁开眼睛,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大家才明白,她居然还脱了外衣,只穿着肚兜儿亵裤睡觉,不象是坐牢等死,反倒象是在家里一般。
一见这老几位的打扮,何三春哪得不明白:“多谢几位的好意,今天能得再见,是我三春的荣幸。你们也都看见了,三春虽然内力尽失,但想从这里出去易如反掌,只是三春不愿罢了。”
“你可知留在这里会有什么结果?”几位都急坏了。
“三春既然自投罗网,怎会不知难免凌迟一死,今天下已定,民心思安,再举反清复明之旗已然是过时之举,但我生为大明臣民,死为大明之鬼,国既不复,苟活无益。三春唯愿领千刀万剐之刑,为大明留下最后一点儿光亮。”
“何姑娘,你怎么这么傻,明朝已经完了,保也无益,又何苦要自我摧残呢,还是跟我们走吧。”
“不,谢谢各位,我意已决,不必相劝。”
“也罢,既然何姑娘决心已定,我们也不相强,若不是那姓花的狗官将你打伤,你也不会被获遭擒。你死以后,我们必不会放过那花敏狗官。”
“不!不要!我与花敏虽然萍水相逢,但交情过命,花敏将我打伤,是为了不让我去行刺巡抚,希望我远遁他乡,免遭重辟,可惜我不能如他所愿,反而愧对他一片苦心。几位前辈出去,也替我知会江湖上的朋友一声,千万不要去寻花敏报仇,免得我九泉之下不能安心。”
“人各有志,即然如此,我们也不好相强。永别之日,我们来替何姑娘壮行!”
“三春在此谢过各位朋友!”
自这日之后,又接二连三有许多起江湖朋友来到绥靖营,有的是不明真相来救人的,有的是知道消息来探望的。既然何三春自己不愿意出去,武林人也没有什么理由硬劫,所以与绥靖营之间也相安无事,副管带干脆撤了牢房周围的岗哨,任江湖中人来来往往,不加干涉,也免得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这天晚饭的时候,副管带带着几个兵丁抬着食盒亲自来到牢房前,此时何三春刚刚与几个兵丁下完棋,正坐在棋坪前复盘。
副管带叫手下把桌子收拾干净,摆上几碟好菜,还有一坛陈酒。
“何姑娘,明日便是你大喜的日子,在下特来为姑娘献酒。”
何三春一切都明白,脸上静如止水,抱拳在胸:“三春在此谢过了。”
副管带请三春坐下,然后亲自为她满上酒:“我家花大人不在,若是他在何州,也流不到我这副管带替姑娘把盏,这头一杯酒,就算替花大人敬你!”
“好,我喝了。”拿过酒杯来一饮而尽。
“何姑娘是位巾帼豪杰,弟兄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二杯酒,我替弟兄们为姑娘壮行。”
“多蒙夸奖,愧不敢当,三春这里谢过了。”
“弟兄们上命所差,明日难免有许多得罪之处,这三杯酒,我替弟兄们先行谢罪!”
“大人的心意,三春尽知,明日三春解脱,还要靠弟兄们费心,说什么谢罪的话,再说,有绥靖营的弟兄们关照,也免得被那些俗物沾身,三春还要谢过众位。我这里把酒喝了,再休提此事。”三春脸微有些潮红,她明白,明日行刑,这褫衣捆绑的事都是绥靖营弟兄们的事儿,行刑之时,也要他们动手。虽然大家心中都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但究竟得有人出头啊,因此副管带先来告罪。一想到明天自己就要把这一条洁净如玉的身体暴露在无数异性面前,还要被人家手触绳捆,按惯例,说不得自己那最隐秘的地方也要挨上几刀,何三春还是感到一股难言的羞耻。
副管带走后,绥靖营的弟兄们又一批批地过来替何三春送行,何三春是有酒必喝,一概不拒,喝到半夜,竟然毫无醉意。大家都来敬酒,本意是想让她喝醉了,明天上法场就不知道痛苦,哪想到她竟有如此海量。
最后一拨儿是由一个十夫长带领的兵丁,羞容满面地来敬酒:“何姑娘,明天就是我们弟兄身前侍候,有什么不周到的请姑娘海涵,到了那边,不要怪我们。”
“不要这样说,这件事总得有人做?明天还要仰仗各位多多操心呢!”
(一百零五)
这一夜何三春睡得非常好,几乎没有翻过身,到了第二天早晨,日头出来老高了才醒。睁眼一看,门外副管带和几十个兵丁早就等在那儿了。
“呀!我怎么此时才醒?”何三春歉意地说,披着被子慢慢坐起来。
“不急,还得会子呢。”副管带说,然后一摆手,一个兵丁拿了一个小瓷瓶进来,连水一起放在桌子上。
“多谢了,我不怕死,不用这个。”何三春以为那是迷魂药,过去秋决的时候,为了怕犯人挣扎,经常先给他们灌下迷魂药,这样懵懵怔怔地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
“不是迷魂药。”副管带说:“我们知道何姑娘是英雄,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怎么会怕死呢?这里面是轻泻的药剂,行刑之时,痛苦异常,难以自制,所以……”
何三春明白了,这是怕她在行刑的时候因为疼痛而大便失禁,她见过的死刑犯多了,无论多么英雄豪杰,没有几个不失禁的,就算是活着的时候能挺得住,人一断气,照样会屎尿齐出,可是……
“这样吃下去,不是等不到死便要出丑么?”
“不会,这里还有一瓶止泻的,等姑娘肚子清空了,便用这个,盏茶时间便好。”
“怕是来不及吧?”
“不妨,什么时候出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只要赶上午时三刻就行,现在还差着好几个时辰呢。”
何三春将信将疑地把药吃了,兵丁们带上房门,让她自己呆在屋子里,果然没过一会儿,三春的肚子便开始一阵阵发紧,连着坐了三五回净桶,把肚子都给拉瘪了,再想拉的时候,就只有点点滴滴的清水。三春整好衣服,自己把房门打开,接过那止泻的药吃了,也果然很灵,几乎立刻就没了便意。
几个兵丁抬着木桶和冷热水进来放在地上走出去把门关上,每天何三春洗澡都是这样,她知道,这是今生最后一次了,所以洗得特别仔细,把身上所有的地方都细细的洗过了,然后擦干身上的水,穿上拖鞋慢慢走向门口。
她没有穿上自己的衣服,是赤着身子开的门,因为她非常清楚她不再需要衣服了。
虽然绥靖营的弟兄们都知道她将要被凌迟处死,一定是要全身赤裸的,但看到她自己光着身子打开门,还是吃惊不小。
他们都是男人,无论对何三春有多少敬仰之意,都不会影响他们对女人的感觉。何三春的皮肤又白又细,而且体态雍容,胸前的乳峰呈半珠形,十分挺实,峰顶上两点朱红,和着小腹下漆黑如墨的阴毛,映衬着洁白的香肌,就象是景德镇的瓷雕一般,弟兄们无不起立致敬了。
“行了,咱们走吧。”何三春脸红了一红,旋即恢复了常态。
“不用着急,您准备好了吗?”
“还有什么可准备的,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那,好吧,只是,这儿有两件东西,还请何姑娘自己戴上,免得弟兄太过得罪。”
有弟兄用小漆盘端过来,里面有两颗有红丝线拴着的红枣大小的铜铃,还有一根一寸多粗,四寸长短,厚有一分左右的竹管,两端打磨得十分圆滑。
何三春端过盘子转身进屋背朝门口,把盘子放在床上,她知道那铜铃的用途,羞红着脸,拿起来自己用丝线拴在奶头上。却不明白那竹管的用途,拿在手里扭回身看着副管带。
“哦,这个……,请姑娘把它塞进那个地方,有了这东西,木驴就磨不着姑娘了。”副管带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人家还是个大姑娘呢:“嗨,看我,都忘了,姑娘还没有出嫁,自然不懂了,应该塞在……”
“不用说了,我懂了,我早为人妇,已经不是姑娘了。多谢各位关照。”何三春拦住他的话头,再次转过身去,把一只脚踩在床上,拿着那竹管慢慢塞进了自己的下体,她知道这是绥靖营弟兄们对她的特别关照,有了这个竹管在阴道中,木驴上的木杵便挨不到自己的身子。本来她是想尝遍所有毒刑的,但却没有拒绝这份礼物,因为她可以不怕凌迟的惨痛,却不愿在人前被木驴插得丑态百出。
“这次行了么?”何三春从屋里走出来,平静地问道。
“行了,何姑娘,我和弟兄们再敬你三杯。”
“三春愧领了。”
喝完酒,三春把手一背:“绑吧。”
“不急,咱们慢慢走,快到营门时候再绑不迟。”说着,便请何三春独自走在前面,自己同弟兄们在后面跟随,路上绥靖营的众弟兄纷纷过来见礼,有的捧着酒碗,也有的当面给何三春焚化纸钱。三春一一谢过,这么三耽搁两耽搁,等到营门的时候,已经快巳时末,离午时三刻不过半个多时辰了。这也是绥靖营的弟兄有意拖延,好尽可能减少游街示众的时间。
副管带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又叫何三春到门前哨兵的房内,先独自在房里净桶上行了一小方便,这才吩咐兵丁把何三春捆上。
兵丁拿着绳子过来:“何姑娘,得罪了!”然后绕到她的身后。
何三春自己背过双臂。兵丁将绳子搭过她的香肩,三缠两绕,将三春五花大绑起来。他倒是没有偷懒,绑得紧紧的,因为他知道,绑得松了,等行刑的时候何三春一挣扎,便会进一步增加她的痛苦。
接着,兵丁把一块亡命抬牌给三春插在背后。
又过来一个兵丁,也先告过罪,这才同前一个兵丁一起搀住了三春的胳膊,将她架得两脚离了地,第三个兵丁帮着把三春的拖鞋也取了下来,何三春此时才真正算是一丝不挂了。
(一百零六)
绥靖营的大门缓缓打开,立刻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只见门外密密麻麻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一看到何三春那美艳的玉体,立刻发出一阵哼声。偶然有个男人说了两句淫秽的笑话,便突然捂住腮帮子叫起来,大家一看,见他那手指缝里露出一只钢镖的尾巴,鲜红的血流着手背流下来,分明是被人打伤了,大家四下寻找,虽然找不到人,却都知道人群中一定藏着何三春的武林朋友,所以再没人敢胡言乱语。
门前停着一架普普通通的木驴,上面立着那条长长的木杵。
何三春昂着头,看着人群,那里面有许多张关切的熟悉面孔,都是武林中的朋友。
“百姓们,父老们,我是大明朝忠臣的后代,今天为大明尽忠,死得其所。各位都是汉人,现在满清占了咱们汉人江山,汉人的土地,你们就愿意这样被人家欺负吗?父老们,你们要起来斗啊!要把咱们汉人的江山夺回来呀!”何三春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了,便尽力喊了起来。
两个兵丁架着她来到木驴后面,把她推上去。何三春分开双腿骑跨在驴背上,自己踮着脚尖挪动着双腿,使自己的小腹下的三角地碰到了那根木杵。那两个兵丁过来,架着她的胳膊向上抬起来,何三春用感觉寻到那木杵的顶端,将自己的生殖道对准套了上去。
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绥靖营弟兄们为何三春准备了那根竹管,还以为那木杵是紧挨着肉戳进去的呢,许多人幻想着插进这美艳女人肉穴中的感受,便自偷偷放了,却不敢声张,生怕哪里又飞来一只钢镖钉在自己那玩意儿上面可就完蛋了。
兵丁们没有捆何三春的脚,因为她并不打算挣扎,这大概也是何州人第一次看见骑木驴而不用捆的女犯。只见她神态安然,挺着一对玉乳,毫无惧色。木驴在街上匆匆穿过,木杵和机关“咣当咣当”急促地响着,何三春却象毫无知觉一样,继续大声抒发着她的豪情。
如果是往常女犯人骑木驴游街,看热闹的大都争着过去在那女犯的光裸大腿或者干脆就在她们的屁股上摸上几把,今天也不是没有人有这份心思,但绥靖营负责押车的兵丁却都靠得特别紧,让人没处下手,再加上有人因为一句亵渎的话就挨了一镖,剩下的哪还敢哪!
武林中的众朋友也都混在人群中,围绕在木驴两旁跟着走,趁机把想要靠近的人挤开,他们都是练家子,力气比一般人大得多,把人挤开本来不成问题,加上最前面有那么几位嘴还低声念叨:“不怕挨镖的就别走。”吓得人们纷纷让路,木驴得以迅速的穿城而过,以往两个时辰的路,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完了。
法场还是那个法场,那里的布置也简单得很,在那高高的石台上,立着一根一人多高,儿臂粗细的尖头木桩,还有两张高凳。
何三春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过去在江湖上历练的时候,也曾替红花会和兄弟会中那些被捕处死的女侠们收过尸,其中便有许多是用这种木桩穿身而死的,木桩穿入她们的生殖器,有的从胸前透出,有的从嘴里穿出,惨不忍睹。
用这种刑法杀女人,如果技术高超的话,女犯可以穿在那桩子上三天不死,受尽凌辱和折磨。何三春感到自己的肛门有些抽搐,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胆怯。
进入法场的时候,午时三刻已经快到了,府台大人早就坐在公案后等候,连追魂炮都已经响过一声。
早在法场边等待的那些被杀官员的家眷们一见何三春,立刻蜂拥而来,要把她弄到台上,分开两腿,当众叫男人玩弄她的生殖器羞辱,却被一群江湖英雄拦住。一看到这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便把那些家眷们吓得蔫了,不敢过来。
搀人的兵丁重新把三春架起,让她从木杵拔出来,然后把她从木驴上搀下来,趁没人看见,兵丁去胯下把那根竹管取出来塞进自己的袖子里。这是花敏之后何三春第一次被异性触到阴户,心脏不由狂跳了一阵。
三春被架上高台,立而不跪,台下一众武林朋友纷纷跪到在地,洒酒相奠。
何三春号为“茶花娘子”,天生身上有一种茉莉花的悠香,早晨沐浴的时候把香味洗掉了,方才游街的时候一出汗,那香味儿又开始散出,此时见到台下众朋友设祭,心情一激动,那一身香气比平时又增数倍,连七八丈之外的人都闻见了,纷纷议论:“这是什么香味啊?”
有位江湖朋友听见,便回答道:“这是何女侠身上的香味,她仍是天上玉女下凡,所以香气四溢,你们可见过恶人身上有此等香气么?”
本来老百姓就迷信,听这一说,大家都相信何三春真是玉女下凡,批哩扑通地都跪下了,再没人敢往歪处去想。
“各位朋友,各位父老,大家都请起来吧,我何三春,当不起大家一礼。今日三春死了,不足为惜,但愿早日复我汉家江山。”
“通!”一声炮响,监刑台上丢下了行刑的火签。两个兵丁“扑通”跪在三春面前:“姑娘,得罪了,等姑娘走了,咱们兄弟给你守孝!”
说完,两个人一左一右搀住三春,慢慢往那高凳之上走去。
三春非常安静,一动不动,任自己被架上高凳。两个兵丁站在两边的凳上,将三春拎在中间。三春低头看看,那木桩尖利非常,正对着自己的下腹。她的肛门再次抽搐了一阵。
另外两个兵丁走到高凳下面,也跪了一跪,然后分别抓住了三春两只纤细的玉足,向两边分开了。
何三春的生殖器终于当众暴露无余,她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只感到男人的手指分开了自己的阴唇,一股凉意传入阴道。
她的身子被四个兵丁慢慢向下放去,那尖尖的木桩渐渐靠近了她那嫩红的阴户,然后一点点儿钻了进去。
下面的兵丁看木桩的头部已经几乎完全进入了姑娘的阴道,向上打了个招呼。上面的兵丁便说:“姑娘,忍着些疼,我们要放了。”
何三春拚尽全力,尖声高喊:“父老们,来世再见了!”
两个抓住脚的兵丁尽力向下一拉,上面的两个兵丁也顺势一放,何三春只感到一股剧痛从腹中传来,迅速传遍全身,还没有容她喊出来,那木桩已经穿过胸腔和食道到达了她的咽喉,她就只剩下浑身颤抖了。又过来两个兵丁,抓住她的长发把她的头向后一拉,尖尖的木桩带着鲜血从何三春的檀口中直透了出来。
这也是绥靖营弟兄们给何三春做的最好的安排。那木桩如果是圆头,那么内脏不会被刺破,虽然疼痛要轻一些,但受罪的时间却很长,有时三、五天不死。行刑的时候,他们也用最快的办法让那木桩将何三春穿透,这样她就来不及喊叫,更能保持她的从容形象,而且,长痛不如短痛,虽然这一下子痛得难忍,但很快就能适应。
何三春被那木桩穿在嘴里,只能仰头望着天空,耳朵里听着众朋友的呼唤,只觉得两腿抖得厉害,有些发软,慢慢跪了下去。她不能跪,她是大明的后人,不能给清妖下跪。她努力抬起脚往身前落下,再换上另一只,然后两腿并拢慢慢地顺着木桩滑下去坐在地上。她望着天上的云彩,感到十分解脱而又心有不甘,她是多么想再见他一面呀,可是他现在在哪儿呢?他知道我在这里受苦吗?
(一百零七)
“圣旨下,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呐!”一声急促的喊声自远处传来,声音是那么熟悉,象是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本来已经因为失血也昏沉沉的何三春突然清醒了,是他!是他回来了!
一个身影如大鸟一般从人群的头顶上飞过,直落台上,人们看清了,正是将军花敏,只见他一身风尘,满眼血丝,手中捧着黄色的圣旨。
花敏自离了京城,心急如火,运起轻功,昼夜兼程往回赶,连着两天两夜,终于赶到了何州,到巡抚衙门门前,对门上的班头说:“快去禀报巡抚大人,说有圣旨特赦何三春。”
“特赦何三春,哎呀,人已经押赴法场凌迟去了。”
“啊?!”花敏一看,日头已经到头顶了:“我真该死!”拔腿便往城西跑。京城在何州的东边,如果是在西边,他正好可以赶上救下何三春,就只是这一步之差,追魂炮便已经响过了三通。
花敏疯了一般踩着行人的脑袋往城西跑,边跑边喊:“圣旨下,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呐!”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虽说即使能赶得上,也不能改变何三春的意志,但毕竟可免这木桩穿阴之痛。
来到台上,看到仰头坐在地上,一条木桩从口中穿出的何三春,花敏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了她:“三春,我来晚了,你看,皇上有圣旨,让我来救你,你怎么不等我呀?”
花敏这一哭,带动着台下成群的武林侠道齐放悲声。
三春不能动,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花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不能让她就这么穿在木桩上继续受苦。花敏连点了何三春身上数处麻穴,然后抓住那木桩一用力,那木桩是插在台上的石窝中的,向下按不动,向上拔一抽就出来,花敏的力气又大,心里又急,这一拔,便整个从何三春的嘴里抽了出来,也带出了一口鲜血。花敏也不管她满身是血,双膝跪倒,伸手接住她瘫软下来的身体,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台下的华山静云师太一见,急忙纵身上台,解下身上的袈裟为何三春罩在身上,然后帮她解开身上的绳子。
“三春,我来晚了,来晚了。皇上降旨,若你原降,高官厚禄,若不愿投降,速死厚葬,建祠以祀。”
何三春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睛看着他的脸,把手抬起来。花敏接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任泪水迸涌而出,流着她的玉臂流下去。
木桩是尖的,虽然没有穿破心脏,却破坏了许多脏器,加上花敏把木桩一抽出来,本来被木桩压住的创面暴露出来,大量的血迅速流失,使何三春本来就白净的一张脸变得更白,她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花敏,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再把眼睛轻轻闭上,头向花敏的胸前靠得更近些,平静地睡去。
花敏把何三春抱着回到自己的家里,亲自给她洗净身子,穿戴整齐,陪着她的灵柩守了三天三夜,就象当初对待自己死去的四房爱妾一样。
三小姐四姐妹第二天也运轻功赶回了何州,见到何三春的灵柩也是大放悲声。
花敏不敢公开自己同何三春的关系,所以同四姐妹一起将何三春的衣冠放在一个棺木里下葬,暗中却借着给自己修坟的理由,将三春的遗体另装棺木埋在为自己准备的墓室中。
花敏果然尊圣旨在自己家的祠堂边给何三春另建了一座“茶花忠女祠”,四时祭奠。因为花敏同何三春有着肌肤之亲,所以两祠之间故意留了一道门,好方便三春的魂魄回家。
何州的百姓都认为何三春是天上的玉女下凡,也纷纷来祠中给何三春上供。不知哪个在祠中许愿求子,后来果然得子,一时传开了,香火益盛,结果“茶花娘子”慢慢变成了“茶花娘娘”,更被厄传为本地的茶神,此是后话。
何三春之死,使花敏的心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很久都陷于深深的自责中,只要一听到与何三春有关的事便不由热泪涟涟,甚至连“茶”字都听不得,丫环给他上茶的时候都说是“淡酒”。
花敏渐渐恢复之后,又继续他的剿匪生涯,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又纳了数位武林女子为妾,这些女子同样是年轻美貌,武艺超群,但在花敏眼里,却再没有哪一个能够超过何三春和吴佩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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