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朱雀关,本有曹化驻守,徐有亮又加派了赵凤竹,实力大增。而且原来的关城是为了防范外族入侵,所以南高北低,徐有亮回到南三关后,防御的向变了,便把北边的城墙也加高加固,成了南北双向防御的险关。
王柯接到京里王禀正的命令,不待时日,趁着夜暗便把人马派往朱雀关,四更时分,一声炮响,一齐往关上攻来。
张圭虽然接受了冯庆的条件,回来帮着徐有亮裁军,却时刻也没敢松懈,暗中早就告诉了各关守将,说王禀正诡计多端,不可不防,那曹化和赵凤竹都是久经战阵的,又都是细心的人,丝毫不敢大意,关城的防守布署得当,将士也肯用命。
王柯接到京里来的指令,以为关中一定以为调停有望,不会太认真的防守,这才趁夜发动进攻。
起初,城上并无动静,哪知等攻城的队伍到了城墙下,架起云梯开始爬城的时候,上面忽然传来一阵梆子声,接着,便有无数大桶大锅,把不知什么东西自城上倒将下来,只听前方士卒哭爹喊娘,城下登时倒下了上千人,其余的只得退回护城河外。
有的士卒在城下受了点儿小伤,被上面浇下的东西淋上了一点儿,等随着队伍跑回来后,被浇上东西的地方便已经溃烂成了大洞,并且很快漫延,没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死于非命,王柯这才知道上面倒下的东西有毒。
检点伤亡,死了有七、八百人,把个王柯气得暴跳如雷,急忙命令再攻。
连着攻了四、五次,死了三千有余,就是攻不上去,王柯自觉无奈,只得暂且收兵,再图良策。
再说韩素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了两千多人,花了七、八天的时间,这才终于破除了虎狼峪的机关埋伏,过了青龙阵,却发现拦截她的,只有一员小校和千数人马,足见徐有亮后来又在虎狼峪下了多少功夫。
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南阳关下。
同朱雀关一样,南阳关也加高加固了北边的城墙,而且凤翎和史文龙两个人在此守城,可说是固若金汤。
韩素梅一到关下,就叫人讨敌要阵,对方是凤翎出马,言语不合,便与韩素梅斗在一起。
要说韩素梅的武艺真不含糊,与凤翎堪堪打了个平手,战至天晚,各自回营。
翌日,韩素梅又来讨敌要阵,凤翎却不出来。
经历战阵无数,史文龙和凤翎早不是当初的好勇斗狠的角色,现在守住关城才是第一要务,何必逞一时之气,任韩素梅如何叫阵,史、凤两将只高悬免战,闭关不出。
韩素梅连讨了三天阵,关里只是不应,韩素梅心中恼恨,传令:“攻城!”
将士发声喊,攻将上去,被灰瓶、炮子、辊木、擂石和滚烫的毒药水乱打乱浇下来,死了四、五百,又攻上去,又死了数百。
连攻了十数日,死伤无数,却拿它不下。
韩素梅无奈,也只得停止攻城,派人四处打听关中情况不提。
又过了数日,部下找到了一个山民,据说是采药的,他说关北有一条险路,能够从山上绕道进城。
韩素梅叫那乡民领着自己到了那险路下看,原来是一块陡峭的岩壁,上面因为风化而有几处细小的裂缝,勉强可以踏脚。据乡民说,他们过去采药的时候,经常从关城里绕到岩顶,用绳子缒下来采那些生在岩壁上的草药,但没有从下面向上爬过,只听说曾有前辈药工上去过,但这人已经死了。
韩忽然间想起当初盘山关故事,忙派人去京里,调丰子俊兄妹前来。
不一日,丰子俊兄妹帐外听令。
韩素梅大喜,忙将两人接进帐来。
两兄妹战后被封为长臂左将军和长臂右将军,在九城兵马司属下作教头,专门教授攀爬技法,此番听说要他们爬崖立功,不由跃跃欲试。
两人随着韩素梅到了那石崖下,望上看去,见石崖高有四十余丈,立陡如壁,光滑如镜,虽然高度差了很多,却不象盘山关外的那处石崖般有大石缝,要爬上去,就只能靠着那些细小的裂隙,象壁虎一样上去,所以难度要大得多。
不过,艺高人胆大,再难的石崖也是石崖,毕竟不是镜子,也要比砌得平整的城墙好爬得多,所以丰家兄妹看了,把胸脯一拍道:“副帅放心,有我兄妹两个,定叫那史文龙和凤翎死无葬身之地。”
韩素梅大喜。
回到营中,韩素梅命部下严密封锁消息,同时又每日派小股部队轮流攻城,以便吸引关中的注意力。
这一日,一切准备妥当。韩素梅派下将来,大部分人马去关下讨战攻城,另拨了两千步兵归丰家兄妹节制。
吃罢早餐,丰家兄妹收拾利落,带上本部人马望崖下而来。
韩素梅只是听说过两人攀岩爬城立功的事,从没见过,便跟着到了崖下,想要开开眼界。
两兄妹站在崖下,先把自己的装备收拾利落,向上看了看,计划好了攀爬方案,然后一左一右,沿着峭壁向山上爬去。
见两人如壁虎一般附在崖上,手脚并用,转瞬便过了十丈之处。
不过,两个人的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因为他们开始感到了一点儿累。
爬这处峭壁其实十分不易,只因其虽然高度有限,但中间没有平台,也无小树之类,所以两个人无法歇息,只能靠两手交替甩动几下,以便让手稍事休整,再继续攀爬。
韩素梅在下边看着,心都放到咽喉里。
不过,高手就是高手,丰家兄妹平时的功夫老到,体力充沛,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地向崖顶攀去,还有一丈左右便到崖顶了。
韩素梅不由松了口气,忙吩咐部下准备绳索。
不知丰家兄妹此去,能否得下南阳关,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史文龙打破偷袭梦,韩素梅含愤攻南阳
却说丰子俊兄妹在南阳北,偷攀悬崖,韩素梅在下边看着,眼见两人距崖顶只有一丈多远,胜利在望,韩素梅欣喜苦狂,急忙吩咐手下:“快快备好绳子。”
“哎呀!”一群人正在欣喜之时,兵卒忽然一声惊呼,韩素梅一看,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崖顶上现出一哨人马,各执刀枪弓箭,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南阳侯史文龙。
只见他把手中兵刃一挥,两名小校便各执一根丈八长竿从崖顶顺将下来。
丰子俊兄妹一心只在攀爬上,听得山下惊叫,方才抬头观看,只见两根长竿已经伸到了自己的眼前,每根竹竿的下端挂着一个带活结的绳子套,直向头项套来。
丰美玉此时刚刚换了手,一脚悬空,想躲之时,手却不敢松开,眼睁睁看着那绳子套上了自己的脖子,活结一抽便紧了,象是拴住了一头母鳖。上面人轻轻一拉,绳子套就紧紧勒住她的咽喉。
“套住了。快点儿爬上来,别耍花样。”上面的军卒喊道。
丰子俊此时两脚和左手正有支撑点,右手空闲出来,急忙把那绳套乱拨,不肯被套中。但当上面再放下另几根竹竿,几个绳套前后夹击的时候,丰子俊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他大喝一声:“妹子,死了吧,免得受辱!”又道:“主公,子俊此番尽忠了。”把手一松,自崖顶倒撞下来。
韩素梅“啊呀”一声,疼得一跤跌在马下,两边女兵过来,划拉前心,拍打后背,终于将她唤醒。
“丰将军啊。”韩素梅一边大哭,一边向崖上看去,只见丰美玉正吊在半空挣扎。
原来美玉发现自己受制于人时,第一个反应是求生,所以绳子向上一拉,她便只能顺从地继续向上攀登,但当她听到哥哥的喊声时,才忽然想到女将落到敌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一想到那无边的耻辱,丰美玉也一咬牙一狠心,用力向上一纵,松了手脚,任自己吊在绳子上。
那绳子本是抓在崖上军卒的手里,为的是方便向上拉,他们并没有想到丰美玉会自尽,所以绳子抓得并不太牢,丰美玉的身子借着向上的一跳之势,再向下落时,力量比其体重大了不少,又来得突然,军卒手里的绳子便松脱了,美玉如断线风筝般直向山下坠去。
几个兵卒们一见不好,急忙去抓绳子,丰美玉下坠的冲力仍在,把他们拖得向山崖边滑去。史文龙一见,急忙一个箭步蹿过去,抓住绳子的后部,往一块山石上一兜,用力拉住,这才止住了下滑,此时丰美玉已然下坠了二十几丈,到了半山腰。
倘若那绳子原本就拴在石头上,丰美玉的脖子只怕早就拉断,若是兵卒们早些抓紧绳子,也能及时把她拖上崖顶,尚能救活。可怜丰美玉,绳子被几个兵卒拖着缓冲了一下,没有足够的冲力拉断颈椎,只是勒得窒息了,极大的痛苦向她袭来,憋得她狂乱挣扎起来。
史文龙急命兵卒把美玉拖上来,但二、三十丈长的绳子要想快些拉上来也不甚容易,丰美玉就只在半空中挣扎,待拉上崖顶,只剩了半口气。只见她的脸憋得发黑,眼睛凸出,舌头吐出老长,裤子从裤裆到靴子湿了一大片,臭气薰天,乃是在垂死挣扎的之时失禁所致。
兵卒们不待史文龙吩咐,早把美玉的衣裳鞋袜一齐剥下来,现出精赤条条一个玉体来,两颗粉粉的乳尖,一从漆黑的羞毛。虽然算不上窈窕淑女,但那一身雪肌,两块粉臀,却也细嫩动人。打开两腿,果然一脬黄软的粪便都夹在雪白的屁股中间,粘满大腿后面。
史文龙命用她自己的衣服把她的屁股擦干了,再寻了两截树枝,一根塞在后窍里,一根塞在阴门儿里,然后一人抓手,一人抓脚,悠荡起来,自崖项直向下面的人群中丢将下去。
韩素梅眼睁睁看着丰美玉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拖上悬崖,知道她有死无生,又把眼向崖底下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一滩肉泥,知道是丰子俊,忙叫军卒去收殓,已是跌得全身骨头寸断,不成人形了。
少时,听得崖顶上传来敌兵敌将的大笑之声,抬头再望,只见精赤条条一个女人身子又翻滚着掉下来,知道是丰美玉。
那崖高四十余丈,一个人掉下来该有多大冲力,不论落在哪个头上,怕不也砸个骨断筋折?兵卒们吓得四散奔逃。眼睁睁看着丰美玉落在一匹战马上,“啪”
地一声爆响,把那战马活活砸断了两截。
再看美玉时,也被拦腰扯为两段,人和马的五脏都流在一处,血肉模糊,难分彼此,好不凄惨。
眼见一个屡立功勋的少年女将,转眼变成一滩肉泥,还被人家剥了衣服,羞辱下处,把个韩素梅气得再一次昏死过去。
史文龙如何出现在悬崖顶上的呢?这都赖史文龙和凤翎两个细心。
史文龙善用暗器,在男人中是个细心之人,偏偏又加上一个凤翎。这两个人历战阵无数,经验老到,哪里会轻易让人钻了空子。
史文龙赴南阳侯任上时,便加高加固了关北城墙。
韩素梅攻城半月,未得便宜,临时停止了攻击,这让关中稍稍喘了口气,不过凤翎心里并不踏实,每日派人打探韩素梅的动静,为了能看到她营中的情况,特地找到当地猎人和药工寻找适宜的地点,结果发现了那一处悬崖。
若是别人,也许不会对这处峭壁引起注意,偏偏是被凤翎看到了,这个地方不只可以看见韩素梅的大营,而且凤翎还知道王禀正手下有两个攀爬高手。
所以,凤翎每天派人到这崖上放哨,一方面监视韩素梅营中动静,一方面防止有人攀岩而上,这一日,暗哨发现了韩素梅带人在崖下观察地形,便忙向凤翎和史文龙报信。
史文龙和凤翎听报,心中大喜,两个计议已定,决定凤翎和史文龙轮流守城,剩下的一个便去崖上埋伏,丰子俊兄妹攀岩这日,正是史文龙在此设伏,把两兄妹迎了个正着。
韩素梅被部下救醒,仍泪流不止,命把两兄妹尸首用布包了,回到大营厚葬,全营举哀不提。
丧仪已过,韩素梅愤怒难平,命所部日夜攻打,务必取下南阳关。
这命令一传,可苦煞了双方士卒,连着一月,喊杀之声彻夜不住,号炮震天,关城之下,死尸枕藉,恶臭冲天。
不过,毕竟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吃亏多的还是韩素梅,每日都有偏将以下的将官死伤,士卒损失更多,韩素梅心急如焚。
这日一早,正在准备攻城,忽听关里号炮连天,韩素梅知道是关中人要出马临敌了。
王家兵将攻城一月,损失惨重,人家始终闭关严守,现在有人要出战,他们正求之不得呢。韩素梅急忙止住攻城的兵将,在关外列阵。
不多时,只见城门大开,吊桥落下,从关内杀出一哨人马,约有四、五千人,为首一男一女两员小将,都在十六、七岁上,骑的都是白马,使的都是亮银枪,背后都是一面素白缎将旗,写的都是斗大的“水”字,两人面目姣好,就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般。
徐家将韩素梅大都见过,这两个新人却不曾见。
两阵对圆,对面的女将挺枪出马来到阵中,打个禀手问道:“哪位是韩素梅韩副帅?”
“本帅便是,女将通名。”
“在下是南阳关的督粮官水玉女是也,今日押粮到此,奉我家史侯爷之命,特来迎战韩副帅,韩副帅请了。”
“水将军请了。水将军如今是何官职?”
“副将。”
“我乃副帅,你才是个副将,便敢向我讨战,不怕死么?”
“韩副帅出道早,积战功而得此职位,末将方才出道,一仗未打,得个副将已经不错了,却与武艺无关。早听说韩副帅武艺高强,末将心中只是不服,正要惦量惦量,不知韩副帅可肯赐教否?”
“你年纪轻轻,大言不惭,我若赢你,不算本事。众位将军,哪个愿替本帅走一遍,擒了这个不知深浅的丫头?”
“末将愿往。”背后早有一将飞出,乃是副将彭喜。
这彭喜二十七、八岁,生就一张玉面,骑一匹桃花马,使一条烂银枪,最好女色,是王禀正营中有名的花将军,如今一看对面是位年轻美貌的女将,心中不由发痒,忙挺枪出马,想要把水玉女走马活擒。
韩素梅见是彭喜,知他毛病,不由一皱眉,却又不便阻拦,只得说道:“彭将军小心了。”
“料也无妨。”
彭喜一马飞出,来到阵中,看着对面的水玉女,怎么看怎么爱,口中道:“美人儿,本将军前来会你,你要小心了,不要被我伤了你的玉面。”
水玉女一见来人,心生厌恶,道:“来将通名。我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本将军彭喜是也。小美人儿,快快下马投降,给本将军作个小妾,保你荣华富贵,受用不尽。”
“呸!狂徒,姑娘若不给你点儿厉害看看,也不知道天外有天。你听着,我要一连扎你三枪,一枪扎在大腿上,要深三寸,一枪扎在胳膊上,要深两寸,一枪扎在后背,要深一寸,深一分浅一分算我学艺不精,看枪!”
水玉女因为讨厌彭喜,所以上来就想给他个下马威,这一枪直奔他的小肚子扎来。
“啊哟,好厉害。”
彭喜一看对方的枪来得真快,才知道不是好相与,急忙闪身躲过,使枪来迎,这一交上手才知道与人家差得远呢。水玉女一条枪如怪蟒一般,左摇右摆,虽然只在他下三路进招,却把他弄了个手忙脚乱,不过三合,便一枪向小肚子捅来。
彭喜是个好色之徒,命没了不要紧,那玩意儿要是中了枪可不得了,急忙向旁一闪,躲开了小腹,大腿上却中了一枪,深达腿骨,正好三寸。
彭喜害疼,“啊呀”一声惊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第二枪又奔前心扎来,吓得他一闪身,那一枪扎在胳膊上,正是两寸。
“乖乖不得了,”可把彭喜吓着了,知道打不过人家,拨马便跑,才转过身去,肩胛处又中一枪,却是扎了一寸深。
彭喜此时顾不上发情了,顾命要紧,把枪一丢,抱头逃回本阵,狼狈已极。
水玉女却不追赶,只道:“韩副帅,这等无用角色,还是不要派了吧,免得出丑。”
韩素梅这次看明白了,人家是真有本事,如果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不要说要彭喜的命,就是想要他的命根子,他想不给都没门儿。
“什么时候徐有亮手下出了这样狠角色?看来,非得本帅亲自出马了。”
想到此,韩素梅把马一提,走出阵来。
不知两员女将交手,谁胜谁负,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两女将南阳交锋,水玉女阵前传语
要说韩素梅手下也不是没有大将,原来王禀正的旧将虽然各守封地,但还是有不少新崛起的小将的,比如这次便带了两个使双鞭的女将呼延凤和尉迟玲,年龄武艺与对方相若,但看来对方的武艺要好一些,说不得也只好亲自出马了。
韩素梅到了近前,两人也无须多说,各自挺枪斗在一处。
一伸手,两人都在心中暗暗佩服对方,果然武艺不凡。
韩素梅听对方的口音是西边的人,正与自己是同乡,又爱惜对方是员良将,边打边劝,希望水玉女能改投自己的营中。
水玉女并不言语,只是用心狠斗。
两人从早晨打到中午,不分胜负,水玉女自己跳出圈子道:“韩副帅武艺果然高强,你我先回去吃饭,未时再战如何?”
韩素梅道:“本帅难道怕你,只是你回去,不会不敢出来了吧?”
“副帅莫把姓水的看扁了,我与我家夫人不同,断不会冤你。”
“如此,本帅信你。”
听水玉女的意思,她十分看不起凤翎,韩素梅知道,女人是最好妒的,所以不觉奇怪,便收兵回营。
过午,韩素梅只点了五千人回到关前,水玉女果然如约前来,两人又战在一处。
斗了有二十几合,水玉女丢个败势道:“你可敢来赶我?”落荒而走。
“你使回马枪,本帅难道怕你?”韩素梅打马随后赶来。
拐过一个山环,跑出了有五六里,水玉女忽然圈回马来,立马等候。
韩素梅见不象使回马枪,觉得奇怪,也带住战马道:“水将军不使回马枪,在此立马何意?”
“韩元帅,你看末将武艺如何?”
“水将军武艺果然不凡。”
“若是在贵营,能得何等职位?”
“若是有功,堪为大将!”
“所言不虚?”
“不虚。”
水玉女听了,沉吟不语,韩素梅用直觉感到,这个小女子心中有些活动,忙道:“以将军这等武艺,若肯投靠,我定当上奏朝廷,封你个侯爵也未可知。”
“……”水玉女欲言又止。
“水将军,莫非不信本帅的话么?”
“不知何等功劳,方才能作大将?”
“业国公乃是家夫,本帅可作得一半的主,你若肯助本帅得下南阳关,定不食言。”
“韩副帅。不知我家兄弟……”
“你家兄弟何人?”
“他名叫水金童,替我观敌料阵者便是,不知……”
“他的武艺如何?”
“我姐弟的武艺源自家传,他是男子,力量与悟性都强过末将。”
“如此,必当同赏。”
“副帅不食言么?”
“我既为帅,言出必饯。”
“我信你。”
“不知水将军何时助我破关?”
“韩副帅,我姐弟虽然暂时栖身徐营,但我们生在大雄关,世受王元帅之恩,如今王元帅又是皇上重臣,替朝廷讨逆,早有献关之意。本想寻个机会,打开城们,接应大军入城,但那凤翎和史文龙都是狡诈之人,生性多疑,守城之事都是他们亲自布置,除了他们的亲信,别人连城墙都难以靠近,我姐弟只是督粮官,如果不是我们立下军令状,他们连出战也不准。此事不易呀。”
“既有此意,不妨徐图之。”
“我两个是粮官,在这里不过过上三、五日,便要再回镇南关,不知下次派差是去哪里,更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南阳,只怕副帅等不及呀。”
“如此奈何?”
“我有一计,不知能行否。”
“请讲。”
“你我今日且假意相斗,战个平手,约定明白再战。副帅可事先暗伏下人马在城门附近。到时,我详败逃向城中,元帅趁机追赶,我让兄弟看好吊桥和城门,只需拖延一瞬,副帅便可尾随末将闯入城中。城门一失,关城自破。”
“倒是好计,就依水将军。”
“副帅,这样事却不可犹豫,我姐弟两个的性命便交在副帅手上。”
“水将军只管放心。”韩素梅说完,拨出配剑,在自己左臂上刺了个小口子,把血涂到盔甲上。
“哎呀,副帅这是何意?”
“如此,将军便可取得凤翎信任,便于行事。”
“副帅所虑甚细,末将不如也。”
“明日如约行事。”说完,韩素梅掉转马头,向回便跑,水如玉在后紧追。
回到关前,韩素梅跑回本阵,口中叫道:“水玉女,你使诡计,侥幸伤我,明日再战,定取你性命。”
水玉女立马阵前,哈哈大笑道:“韩副帅莫要再说大话,今天只是伤了你的左臂,明日小心你的咽喉。”
说完,两家各自回兵。
回至营中,韩素梅感到心中不宁,不知此番能否成功,忙叫军中谋士来占卜了一卦,乃是以金犯火,火衰金盛的反吟之象,谋士解道:王家军原本在西四关,五行属金,徐有亮原在南三关,五行属火,得此卦,正当是破关之相。韩素梅闻听大喜。
当夜,韩素梅暗中传令,命先锋呼延凤引两万人马,悄悄埋伏在距关城两里的树林中,又叫副先锋尉迟玲率大队人马埋伏在离关城五里的山坳中,准备等自己随水玉女夺下吊桥和城门,便一齐来攻。
营中只留下一万人马,照旧操练,以为疑兵。
翌日清晨,韩素梅率领五千人马关外列阵,其中特意安排了两千骑兵,并叫四员副将扮作普通骑兵,准备适时指挥冲锋。
对面号炮声响,城门开处,冲出五千人马,当先一员女将,正是水玉女。韩素梅细细观看,见后面押阵的水金童似乎有意无意的把阵式比往日后移了几十步,再看城上,凤翎正在城楼之上观战,韩素梅心中有底,提马出阵。
两人也不言语,便打在一处,争斗之时,水玉女只把眼色暗使。
斗了有十七、八回合,水玉女偷眼向城上瞟,见凤翎正在那里又吃又喝,便低声道:“我已告诉凤翎,要在阵中使五道绊马索,副帅小心。”然后又故意大喊一声:“副帅今日可敢追我?”喊完,拨马又跑。
韩素梅听了,知道水玉女已经安排好了,便也故意叫道:“你故计重施,我岂会再上当,看我赶你!”打马追来。
如果水玉女想使回马枪,应该落荒而走,她却向自己阵中跑,这是要使绊马索的意思,通常情况下韩素梅担心有计,必不会追赶,此时知道了,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放马追来。
水玉女跑进本阵,军卒见韩素梅追来,向两边急闪,韩素梅嘴上说追水玉女,眼睛只往地上看,果见地上横着五条伴马索。她佯作不知,依旧赶来,心中又在乱跳,只怕万一真被拌倒。
结果,那些拌马索只不过晚上一瞬弹起来,都落在后面。
“啊呀,不好,快逃!”敌卒一见拌马索没拦住人,知道坏了,往城里便逃。
水玉女一见,也大叫道:“兄弟,快快回关。”一马当先向城门跑去。
韩素梅大喜,把手中虎头錾金枪一举,喝一声“冲”,在后直追下去,把水玉女赶得十分狼狈。
眼看到了吊桥,韩素梅偷眼看着,见水金童已经到了城门,知道事情成了,便一摧马,紧随水玉女闯过桥去,一剑砍断了缆绳,那吊桥便再扯不起来。
这一耽搁,水玉女姐弟已经进了城门,两姐弟一顿乱枪,把守城的兵丁杀散,直奔二道门而去。
韩素梅回头见自己的两千骑兵已经杀过了吊桥,便一提马进了城门。
这一战,只叫儿郎丧魂,玉女罹难。
不知韩素梅此番如何立功,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进瓮城素梅中计,巧设计南阳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