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见大家并没有积极的反应,王耀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家就是靠了干别人讨厌的事发达起来的。他见王庆隆训完话,回头看着他,便点头示意行刑开始。
王庆隆又道:“乱世用重典,按说私通红带匪应千刀万剐,灭门九族。虽然这两个内奸鬼迷心窍,镇长还是慈悲为怀,从轻判处他们两个斩首示众,今后再有从匪者,一律按律凌迟处死,祸连九族。来呀,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砍了!”
团丁们把两个被硬栽上通匪罪名的山民拖到人群前面,两个人虽然被迫招认了私通红带客,却从心里怕死,不停地挣扎着,直到被强行按跪在地上,才面如土灰地停止了反抗。
“嚓!嚓!”两声金属切断骨节的声音响过,人头飞起老高,无头的尸体从地上突然向前跳起,然后平落在地上,发出“呯!呯!”的声音。
玉华知道,该轮到自己了。
“这个女匪,镇长本来有意饶她一命,可她不仅不思悔过,反而勾结接应的红带匪打死打伤政府军人多名,所以镇长不得不依法重惩。来呀,备刑。”
虽然人是军队抓的,但杀人这种事情,当兵的却不出面,特别是要使用残忍下流的刑罚的时候,他们仍然希望由别人代劳,所以杀害玉华的事情是由民团来干的。
四个团丁从镇子里牵来了四头带好辔具的水牛。无论是当兵的、被强赶出来观刑的居民还是玉华本人,都想到了一个词——“五牛分尸”。
玉华的两脚本来就是用绳子拴着的,他们把那绳子从门板上解下来,两头牛拴在一根绳子上,这样玉华的一条腿就要由两头牛来拉,这不是“五牛分尸”,而是民间常说的“活劈”。与“五牛分尸”相比,“活劈”更加残酷,因为被扯作五块的人会立刻死去,而“活劈”常常只是被拉断下肢,上半身却会像腰斩一样继续在痛苦中煎熬一段时间。
团丁们又把玉华的双手解开了,拉到身前合拢捆住,然后再拉到头顶捆在门板上,再用绳子一圈一圈地把她的肩膀和胸部牢牢地固定在门板上,接着用七、八个大木桩子钉在门板四围地上的地上,免得绑在门板上的玉华会被牛拉跑。
趁着牛还没有把绳子拉紧,玉华将两条秀腿并拢起来,只要有一秒的机会,她也要让自己的生殖器尽可能地被隐藏起来。
酷刑的惨状,只要一想就会让人心惊肉跳,但玉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的表情,只是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仍然笑着,斜视着在旁边忙活着的团丁们。
王庆隆命令团丁把玉华嘴里的白布取出,然后凶残地问她:“你不怕么?”
“哼,死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还会比你们在地牢里给我上的刑更痛苦吗?你们不是看见了吗?昨天晚上你们送了多少条命?我死了,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咱们谁亏谁赚还用算吗?哈哈哈哈……”一想到晚夜文炳的神勇,一想到自己能以一死为红带客保存下这样一员勇将,玉华由衷地大笑起来。
“给我用刑!”王庆隆气急败坏地吼叫道。
王庆隆命令命令赶牛的继续慢慢地赶,体重上千斤的水牛本来力气大,四头牛拉一个人的腿是不用费太大力气的,所以才能慢慢走把玉华的身体撕裂。
“父老乡亲们,记着我吧,我叫贺玉华,是从省城来的红带客!城里的资本家和乡下的老财,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跟着红带客干吧,把他们都消灭干净,大家一起过没有人剥削,没人压榨的好日子……”趁着自己还活着,玉华用最后的机会向被赶来观刑的居民们喊着。
绳子拴着玉华两只纤细的玉足向两边拉紧,玉华两条修长玉腿向两边分开,慢慢地被拉成了一条直线,两腿间的一切再次暴露出来了,剧痛袭向玉华,她再也没有能力继续喊话,只能咬着牙强忍着那非人的疼痛,豆大的汗珠瞬间便布满了她那洁白的身躯。
随着绳子的进一步拉紧,玉华下肢的关节被拉开了,肌肉和韧带像皮筋一样被拉长,阴部的皮肤也被拉扯着,大小阴唇完全张开了,阴道变成了一个圆圆的洞口,插在其中的亡命牌,因为失去了夹持倒了下来,本来收缩着的肛门也张开了,几粒发黑的大便慢慢地掉出来。
玉华无法忍受那剧烈的疼痛,一阵惨叫之后昏了过去。
“停!”王庆隆可不愿意让玉华在昏迷中死去,他让赶牛的团丁把牛停住,然后命另外的团丁用冷水把玉华泼醒。
玉华醒了,但头脑却是晕晕的,连泼了很多凉水才完全醒过来,然而她醒来的时候,身体仍然在那种被拉开的状态中。
玉华的阴道和肛门此时已经被拉得向横向张开,会阴处的皮肤绷得紧紧的开始发亮,一个团丁奉王庆隆之命拿了把牛耳尖刀蹲在玉华的两腿间,用刀尖在她的会阴部轻轻一点,紧绷着的皮肤出现一个小口,立刻就由此发展成了一条大裂缝,并迅速向内层扩展进去,人们看到了可怕的一幕,玉华已经被拉扯得变成两个椭圆洞形洞口的阴户和肛门一下子连通成一个大血窟窿,一团肠子伴着鲜血从洞里流了出来。
紧接着,阴道的前壁也开始撕裂,在瞬间就发展到了大阴唇的前联合处,尿液从爆开的膀胱中迸溅出来。玉华痛苦地惨叫着,同时还尽一切可能在惨叫中加入大笑。
突然,耻骨部位的皮肉开始破裂,先直着向上,接着突然一转斜向左边,然后玉华的左腿便完全离开了身体,被两头牛拖出了一丈开外,她的肚皮被扯掉了巴掌大的一块连在左腿上,内脏从破洞里暴露着。左臀的肌肉被硬生生从髋骨上扯下来,也连在左腿上,骨盆的左半边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也许是开始对痛苦变得麻木,玉华的惨叫声居然停止了,只剩下了笑,不过那笑声已经很弱,因为失去了腹肌的失持,她的呼吸和发声不再顺畅了。
水牛继续拉扯着玉华的右腿,她的骨盆由于失去了左腿的平衡而向右倾斜,然后在突然之间,她的腰椎被拉脱,右腿连着整个骨盆同身体分离了,腹壁和腰部的皮肉全部连在右腿上,捆在门板上的身体只剩了胸部以上的部分,腹腔中的内脏没有了保护,完全掉落在门板上,只有肠子由于连在肛门上而随着右腿被拉直,拖在草地上。
玉华的一对玉乳在绳索的空隙中仍在起伏着,显示着她的生命还没有结束。
她那原本红润的嘴唇已经因为失血而发白,但仍然在笑,斜视着王庆隆的眼睛里仍然带着嘲弄。
王庆隆从来没有这样失败过,看到一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女人还能这样看着他,他感到手心发凉。
“把她的眼睛给老子剜出来!”王庆隆命令道。
负责行刑的团丁虽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但同大多数刽子手一样,他们其实很害怕犯人的眼睛,所以那家伙拿着刀比划了半天也没敢下手,这更让玉华从心里鄙视敌人。
“笨蛋!废物!滚一边儿去!”王庆隆有些气急败坏,他一把抢过尖刀,踢了那团丁一脚,团丁满脸苍白地躲在一边。
王庆隆亲自挖掉了玉华一双明亮的眼睛,但并没有令她停止嘲弄的笑。他恼怒地在她的身上发泄着,割掉她的乳房,割开绳子卸掉她的双臂,最后再割下已经死去的玉华的人头。
他们把变成碎块的玉华留在那里,派团丁看着,下令不许收尸。
(四十)
现在只剩下文炳一个人了,失去了玉华的他像一条疯虎一样侍机报仇。但已经吃过亏的敌人变得草木皆兵,明天没有四、五个人不敢出门,文炳一时难以找到机会,再弄一支枪的想法也没有实现。
红带客一直没有到这里来,文炳最后决定先去别处碰碰运气。
文炳离开东茅镇,回到路路通一带,这次他没有在镇里招摇,而是在暗中观查,跟踪落了单了士兵或团丁。又过了一个月,并没有找到机会,耐心的文炳决定再换个地方。
他离开路路通向西,来到老窑镇,才进镇,便看到一个当兵的一个人背着枪向镇中走。文炳于是跟在他后面,想找没人的地方作了他把枪弄到手,谁知这家伙只在人多的大街上走,一直跟到镇中心,也没找到机会。
那当兵的进了一扇大门,大门口挂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征兵处”,几个小军官站在门前,看见文炳过来就把他拦住了,对他说:“看你破衣烂衫的,没吃没喝,不如跟着我们吃粮当兵吧,管吃管穿,还按月发饷银,这不比讨吃要饭强?”原来这些天文炳一直在野外,本来还凑合的衣服又弄得不成样子,恢复了乞丐的模样。
文炳灵机一动,干嘛不去当兵,当了兵就有枪,等有了机会再想办法带着枪开小差儿,或者干脆使炸弹把他娘的兵营给炸个稀巴烂?!
于是,文炳跟着那几个人进了征兵处。原来那时候正逢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无论是谁,只要手下有兵有枪,说话就管用,所以那些当官的每到一地都设法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实力,只要能招到兵,根本不管你从哪来,是干什么的。
来到里面,小军官把文炳带到一张桌子前,那里有个戴眼镜的军人拿着笔,看见文炳被带过来,便随口问了问姓名、年龄、藉贯之类,文炳随口瞎编几句,那人照着文炳说的写在上面,这便算成了。
文炳到了新兵连,其实只有三十几个人,经过了一些简单的队列训练之后,便被正式分到了部队里。
文炳是通过看别人用枪知道怎么上膛,怎么搂火儿的,可直到他的班长教他打枪的时候,文炳才知道应该怎么瞄准,回头想想救玉华的那晚,竟不知自己是怎么就把那两个小子给打死的。
从那一刻起,文炳便正式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这只部队是一个大军阀的嫡系,在算是比较正规的,军长和师长都是学生出身,军官们也不像多数部队里那么贪那么坏,训练也比较严格。
文炳感到,自己将来是要在红带客的军队里当兵的,打仗的手艺不分敌我,能多学点儿是点儿,所以,反而暂放下了开小差儿的打算,决定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一直到找到自己的队伍为止。
文炳天天想红带客,天天见不到,现在安下心来当兵了,红带客却意外地出现了。
就在文炳当兵不到两个月的一天夜里,老窑镇外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文炳跟着自己的连队跑到街上,红带客已经冲过去,快过完了。
文炳一看机会来了,把头一低脱离了自己的队伍,紧缀在红带客的后面跑了下去。
由于天黑,对方并没有发现后面跟着的是个敌军士兵,一直跑到天快亮了,这才有人发现,“忽啦”一下子就有十几个人掉头围了过来:“举起手来,不许动!”
“别误会,我不是白匪军。”文炳知道人家叫官军作白匪。
“不是白匪是什么?把枪放下!”
文炳把枪递给其中一个人,然后道:“你们认识罗文吗?我要找罗文!”
“你认识罗文?”一个人奇怪地问道。
“认识,我们是老朋友了。”
“老朋友?你跟我来。”
见到罗文,文炳才知道他是红带客的副总指挥,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比自己整整大着两圈儿呢!一想到自己竟然冒充人家的老朋友,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
罗文同文炳单独谈了很久。
第二天,文炳一身泥土地再次出现在老窑镇,班长问他去了哪里,文炳说自己不知听谁喊了一声“追”,便跟着追下去,到了天快亮时才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追下来,吓得赶快钻到草棵子里藏了起来。等红带客走了,自己却迷了路,在山里转了一天一夜才找回来。
从此,欧阳文炳就留在了敌人的军队中。
若干年后,文炳换防到了路路通,此时已经没有人能认出这个国军营长的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乞丐。文炳心里一直想着当年的仇人,一打听才知道,东茅镇的王耀祖已经死了,王庆隆当上了镇长,而路路通的镇长胡老根同王庆隆为了争夺一处山场正闹得不可开交。
原来,胡老根和王庆隆同为镇长,胡老根却当着县民团的总指挥,名义上是王庆隆的上司,但王庆隆却同当年的那个马营长,后来的马团长是连襟。仗着在军队中的关系,那块山场后来到了王庆隆手里,不仅如此,为打官司,胡老根还赔上了不少钱。了解了这些,文炳决定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狗咬狗。
国军换防,地方上自然要赶紧巴结,文炳是驻防路路通的最高指挥官,胡老根怎么能不抓紧机会,于是,文炳便应邀到胡府赴宴。谈起地方上的事情,文炳有意无意地往王庆隆那儿引,然后他提了个奇怪的问题:“我听说这个王镇长是个十分有谋略的人,是吗?”
“这怎么说?”胡老根可不喜欢有人夸他的对头。
“我听说东茅那边有处茶山,王镇长使用巧计一文不出便到了手,是吗?”
“您怎么知道?”
“来之前我在这里的朋友说的。具体是怎么干的我可不大清楚,倒是真想向他学两手。”
“啊,是这样。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以后我替您问问?”
“啊哈,不用了,说笑,说笑而已,我这一辈子恐怕就和枪干上了,用不着买地占山的,你说是不是?这其中的计谋,倒是胡镇长用得着。哈哈哈哈。”文炳打着哈哈,偷眼观察,发现那胡老根若有所思的样子,心知有门儿。
过了些天,王庆隆请客的时候,文炳便又假装不知地大夸胡老根,使两个人越加仇恨。
胡老根自那天听了文炳看似无意的话,心中一动,回来却一宿没睡。不久,
一个因为没有良民证而被抓的外乡人在路路通关押期间承认了自己的共党联络员
身份,同时供出了自己的上线是东茅镇的镇长王庆隆,于是胡老根便受命逮捕了王庆隆并亲自审问。
胡老根带供的手段并不比王庆隆差,而王庆隆却决没有真正红带客的那种骨头,于是两刑没过便认了帐。胡老根也是真狠,王庆隆招供的第二天就被堵着嘴当众剐了,王家的全部财产,连同他的姨太太们也都姓了胡。
王庆隆的老婆心中不忿,马上去找自己的妹夫,也就是那个马团长哭诉,于是,文炳接到上司的密令,叫他设法制裁胡老根。这也正是文炳所乐意接受的任务,于是,胡老根便摊上了私设公堂,诬良为盗,草菅人命,强夺家产等十几项罪名,在刑场上被苦主儿亲属抢了去,一刀一刀割了七、八十刀。
十几年后,在同解放军大战的关键时候,已经当上师长的欧阳文炳突然率全师阵前起义,导致了国民党作战布署出现致命漏洞,使其防线的全面崩溃,欧阳文炳也终于回到了亲人的怀抱。
欧阳文炳在军中娶了组织上专门派来配合他工作的女情报员为妻,妻子为他生了两子一女,长子名为思华,次子名为念华,女儿取名为爱华。直到子女长大成人之前,文炳从没有向家人提起过同贺玉华的那一段经历。
当年尽管受到王庆隆的威胁,还是有东茅的居民悄悄收殓了贺玉华的遗体,并掩埋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全国解放后,欧阳文炳带领全家回到东茅镇,在当年替玉华收尸的乡亲的指引下找到了玉华的遗骨重新安葬,并以丈夫、朋友和子女的名义为她在坟前立起了一座小小的汉白玉墓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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