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女学生们在士兵们挟持下尖声叫骂着,伴着那叫骂的是士兵们的下流淫笑和裂帛之声。一件件白上衣被撕裂,一条条黑布裙被扯落,数分钟之后,女学生们已经只剩下一丝不挂的玉体。她们瑟缩着,用手捂住自己刚刚发育成熟的乳房,捂住自己失去遮挡的下体,互相挤在一起,泪水流满她们美丽的脸颊。
那当官的贪婪地看着一个个赤裸的玉体,然后,拉出其中一个,用手枪指着她:“把手拿开,让老子们看看。”
“……”那女孩子流着泪,把头厌恶地扭在一边。
“自己把手拿开,让老子们看清楚了,老子给你死个痛快,不然的话,就先叫拿什么东西在你的小屄眼子里插,让你出够了丑才杀你,你信不信?”
“……”那女学生还是没有回答,但显然有些犹豫。
“那好吧。来呀,帮帮她,活着玩儿才有味儿呢。”小军官一摆手,几个当兵的便扑上去,其中一个已经拾了根树枝过来。
“别碰我!”女学生像躲避瘟疫一样向后退着,双手已经离开了自己要紧的地方,准备把靠近她的士兵推开:“我自己来。”
当官的示意手下暂时止步,然后看着那女学生。
“你们杀吧!”女孩子把手放在身侧,让自己两颗红红的小奶头和小腹下的黑毛都露出来,然后闭上一双秀目,任泪水从眼角流下。
“哪那么便宜?”那当官的说道。
“你!”女学生气愤地睁开眼睛,怒视着出尔反尔的军官。
“你什么?老子说过要看看,你还没让老子们看到呢。躺下,把腿分开!”
女学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按那军官的要求走向已经倒在地上的女尸边,头朝河水仰躺下去,两条瘦瘦的玉腿分开了,露出浓浓黑毛掩映着的窄窄肉缝和小小的菊门。
士兵们淫笑着,那小军官也淫笑着,又强迫女学生自己用手扒开阴唇,露出一个圆圆的洞口,这才让一个兵去行刑。
那丘八拿着长枪走过去,故意用皮鞋的鞋尖顶在女孩子的阴门儿上,再把枪口顶在女学生的脑门上。女学生没有躲闪,反而把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开,恨恨地看着那个准备夺去她生命的人,把一切诅咒都放在那目光中。
士兵把头向旁边一扭,一声枪响,女孩子的身了子跳了一下,两条半蜷着的腿猛地伸直了,两只手仍然还放在她自己的腹股沟处。在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小孔,血从小孔中流出来,一直流到她的发际中。
士兵们把女学生们一个一个的像这样枪杀了,码头上又多了几具赤条条的女尸。
丘八们仿佛还不过瘾,他们不知从哪里找了几根二指宽的竹篾条来,站在那里拨弄着几个女学生的阴户。
“人都死了,还不肯放过尸首!”文炳实在忍不住了,在背后愤怒地说道。
“嗯?”当兵的一齐转过脸来,凶恶地看着这边的人群。
文炳发现自己闯了祸,急忙低下头,假装数着手中的钱。士兵们没找到人,气哼哼地向着人群叫道:“怎么?都活得不耐烦啦?!”然后回过头去,继续玩儿亵着已经死去的女学生们的阴户。
文炳钻进人群中,慢慢挤向甲字码头街,终于挤出人群,一个人向前走去。
到了平素卖菜的西街口,这里空无一人,一个菜摊子都没有,向四周的人一打听,有的说这种时候,谁还敢出来卖菜呀?有的说校场口北边的胡家坡路口好像还有卖菜的。
文炳只得继续向前走,城里四下不时响起杀人的枪声,每一声枪响,文炳的拳头便紧握一次,心里暗骂一声。
又走了近一里路,这才到了校场口,没想到,这里的人比码头上还多,好像也是个屠场。
文炳挤进一群一看,只见校场里的死人已堆成了一座小山,一层摞一层的,算算能有几百人,最靠近校场口的是单独摆着的七具女尸。
如甲字码头的情形一样,七个女尸也都是衣衫不整。正中一个无头的女尸反绑着,全身的衣服都被剥得精光,两腿像骑马一样分着,露着两片厚厚的阴唇和插在阴户中的一块亡命的招牌;另外六个女尸是被枪杀的,无名无姓,直挺挺地仰躺着,裤子全都被扒到膝盖处,露着白花花的肚皮、大腿和黑茸茸的私处。
文炳心里骂着,转过身向北挤,挤出人群后再向北半里远便是胡家坡路口。
文炳想赶快买了菜回去,所以快步向前,迎面又被人挡住了。
只见又是一群兵押着三个人过来,这三个人都是粗布衣,两男一女,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没有捆,一路走一路哭求着:“老总,我们没干什么呀。”
“少废话,你们都是红带客,快走!”士兵们用枪托子在背后打着他们。
文炳知道,这又是被押着去杀的,不过,看着这三个人的熊样,可一点儿也不像文炳所敬佩的那些“红带客”。
文炳已经不想再看见“红带客”们被残杀,等人一过去,他就一个人逆着赶去看热闹的人流来到胡家坡。
(六)
胡家坡的路口上并没有看到菜摊子,不过地上倒是有不少被踩烂的蔬菜,也许卖菜的已经走了。
文炳看到一些人仨一群,俩儿一伙儿地议论,便凑过去询问:“大伯,这儿卖菜的哪儿去了?”
“卖菜?卖命得了!”
“怎么了?”
“怎么了?你刚从校场口起来吧?”
“是啊。”
“刚才你没看见有两男一女三个人被当兵的押过去?”
“见了。”
“那三个人就是在这儿卖菜买菜的,这不是,被拉去枪毙去了。”
“什么?卖菜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枪毙?”
“为什么?刚才那群兵过来,正看到那两个男的在向那个女的买红辣椒,就硬说他们是在盼红带客,所以就把他们抓起来拉走了,这不是,菜车子也给人抢了。”
正说着,校场口那边传来在三声枪响。
“唉,活生生的三条命,也没招惹到谁,就因为买几个辣椒把人给杀了,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哎!大哥,话多了,话多了。”旁边的人赶紧提醒。
“是啊,不说了,不说了。”
文炳没买到菜,只得返回,不愿意再看到被害的人,他决定绕过校场口,向北绕道丙字码头街回家。才一抬腿,便又见一群五花大绑带亡命牌的犯人被押向校场口。
文炳等队伍过去,急忙向北一猛子扎下去有二里地,竞直来到全真观,然后向西一转,来到丙字码头街上,才走了半条街,前面又现出许多人来。
“娘的!”文炳估计前面路口又是个屠场,看来,走哪里也躲不过去,不由自主地低声骂了起来。
前面的路口叫西二街路口,文炳正向人群中挤,背后便响起丘八们特有的粗鲁的喊叫声,人们急忙向路两边退开,一下子便把文炳给闪到路中间。
“滚边儿上去!”文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后腰已挨了当兵的一枪托子。
文炳想发作,但几天来的经历已经使他成熟了许多,终于没有发作,而是默默地退到了路边的人群中。
不多时便见大队的士兵走过来,在队伍中间夹着的,又是三个年轻的女人,最前面一个三十岁不到,细高个儿,瘦瘦的,长得挺耐看,后面两个一个二十岁上下,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也都长得十分干净。
与文炳看到的其他女被害者不同的是,这三个女人的衣服已经被剥光,五花大绑着,背后插着招牌。更可恨的是她们每个人的乳头都穿着两个黄铜丝弯成的小圆环,鲜血从环子穿过的孔中渗出来。每个铜环都用细绳拴着,那个年近三十的女人奶头上的绳子被一个当兵的牵着在前面走,另两个小姑娘的穿乳绳则是从前一个女人的两腿中间引出来的。
三束扎成一寸多粗的秫秸杆塞在她们的阴户中,用细绳拴在她们捆在背后的手腕上,秫秸在体外露着的部分横插着许多剪成斜茬的细蔑儿,迫使女人们不得不尽量分开自己的玉腿,以避免被竹蔑伤害,秫秸上拴着后面女人的穿乳绳,而最后那个十几岁姑娘阴户中的竹蔑则有绳子拴着,牵在后面一个当兵的手中。两个士兵故意向前后拉开距离,小绳的牵拉使她们感到极度疼痛,被迫向前弯下腰去,任自己的屁股向后撅起,撇开两脚,蹒跚着走在街上。
她们的嘴里塞着破布,想喊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只有她们的眼睛透露出的愤怒与不屈。
有个男人,手里拿着照相机,绕着她们前前后后地跑着,咔咔嚓嚓地给她们拍着照。
队伍过去了,文炳想再绕道,但他能向哪里绕呢?才一犹豫,便又被人群拥着,足不点地地来到了路口上。
路口不算太大,却已经被两具尸体占据了路口正中的主要位置,使两边的路更窄了。
那也是两个年轻的姑娘,反绑着双臂,一个头朝南,一个头朝北,双腿分开跪在地上,头肩部就扎在自己的膝盖前,两个人的肩膀紧靠在一起。姑娘的脸半侧着,紧贴在地上,脑门上有一个血洞,表明她们是被人枪杀的。
两个姑娘同样没有穿衣服,女人的秘密在高高撅起的屁股后面毫无遮掩地暴露着,两个亡命招牌插在她们各自的阴户中,斜斜地指向半空。
听四下看热闹的人议论,才知道这两个姑娘原来是一对双胞姐妹,一齐被拉到这里枪毙的。她们一南一北跪坐着,刽子手把她们的头向前按下去开枪,两个姐妹随着枪声向前一栽便自然而然地成了这副样子。
看着刚刚被押到了三个女人,文炳的神经已经感到有些麻木了,他不再害怕见血,但心中的仇恨却是越来越强烈。
(七)
士兵们把那三个女人拉到路口中间,然后把拴住她们的穿乳绳解下来,面朝下按趴在地上,每人由一个兵踩着腰,其他人解了她们背后的绑绳,然后又把她们翻过来,把她们的手脚尽量展开呈三个巨大的“火”字。三个女人都没有很强烈的反抗,只是用扭动肩膀表示了自己的抗议。
负责执行的军官站在路口,向四周的人群宣布她们的罪状,文炳这才知道她们原来也是总指挥部卫队的女兵,为了保证上级机关撤离而独自阻击追兵时被俘的。
那当官的读完了叛决她们死刑的告示,便命手下行刑。只见士兵们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半尺来长,小手指头粗的大铁钉子,还有铁榔头。三个姑娘明白他们想干什么,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但脸上却没有屈服的表示。
士兵们把那铁钉放在姑娘们的脚面上,拿榔头用力敲下去,女人们从被塞着的嘴里发出沉闷的呻吟声,她们娇嫩的身子从地上反拱起来,浑身的肌肉都扭动着。那个最小的姑娘禁不住剧烈的疼痛,尿液“嘶嘶”地喷出老远。
钉完了脚又钉手,不多时,三个女人便像祭坛上的小牛一样被钉在了地上。
她们痛苦地呻吟着,急促地呼吸着,六只坚挺的乳房一起一伏,下身儿的肌肉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看得人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麻。
士兵们又把原本插在她们阴户中的秫秸抽出来,文炳看到一丝血迹沾在从那两个年轻姑娘体内抽出的秫秸束上。
大兵并没有打算放过三个女人的生殖器,他们开始当众把玩她们的乳房,分开她们的阴唇展示她们的阴道。
三个女人闭上眼睛,无助地被男人们当众污辱着身体,晶莹的泪珠从她们的眼角流下来。
他们终于干完了他们想干的事情,于是,三只本来插在女犯背后的招牌被拿来插进了她们的阴户中。
接下来的事让文炳简直气炸了肺,士兵们拿来了三根铁锹把,把尖端对准了女人们的肛门,用力捅进去。
“呜——”三个姑娘都是一声极惨的哼叫,铁锹把直捅入她们的直肠中,然后又被用榔头一下一下地敲进去,每一锤都是一阵抽搐,都是一声惨哼,女犯们美丽的脸曲起来,狰狞得可怕。半人高的铁锹把有一半被钉进了姑娘们的身体,三个姑娘全都失禁了。
当兵的并没有等着她们被活活穿死,而是把三个姑娘留在路口,让那几个拿照相机的人拍了几张之后,一齐扬长而去。
四周的人都站在那里,他们全傻了,看着三个女人活生生地等死,原来只不过为了贪看女人下身儿的人也害怕了,有的甚至当场尿湿了裤裆。
文炳再地无法看下去了,他挤出人群,快步沿着大路走回裁缝铺,把钱往桌子上一丢,说了声:“没人卖菜。”便回到阁楼上,用被子蒙住头,不住地咒骂着,向老天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怨愤。
下午之后,虽然大量密集的枪声少了,但零星稀落的枪声还是偶而响起。甲字码头照样在杀人,不过多半都是有名有姓,绑了来砍头的,偶而有几个女犯,
士兵们也总是不厌其烦地执行着他们那复杂程序——松绑、剥光、再捆绑、当众
展示与玩弄乳房和生殖器、以长形物塞堵阴户、砍头、最后再分开腿摆着曝尸,第二天依然如此。
由于天气炎热,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阵阵腐尸的臭味开始从码头上飘来,令全家人都无法忍受,但谁也没敢出去。人们纷纷传说着:当兵的杀人的理由常常是匪夷所思,有的是因为身上穿了带红的衣服,有的是因为拿着带红的东西,而女人们只因为剪了短发便被当成“红带客”剥了衣服枪毙,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送了命。
直到第三天,街上的人才又多了起来。师娘探头出去看看仿佛真的没有什么事了,这才招呼文炳去买菜,已经两天没菜吃了,嘴里淡得出了鸟,但文炳不愿再看到那些被残杀的尸体,更不愿再看到“红带客”们被杀,所以推说没有人卖菜,迟疑着不肯动。
对于文炳这两天的异常变化,师父和师娘都看得出来,师父走过来道:“这么大的一个城市,还能没有卖菜的,走,你跟着我去。”
师父自己要出去,文炳便没了借口,只得拎上篮子跟在师父后面。
码头上的尸体还躺在那里,由于腐败发臭,看的人不敢靠近,所以中间空了很大一片地方。因为自头天午后,被杀的便都是经过审讯判刑的,所以没有推在河里,男男女女的都摊在码头上示众。男尸约有四、五十个,一层一层地摞起来像个小山一样,女尸少了一半,却一个一个分开摆着,白花花的裸尸摊了很大的一片。
文炳把头扭着,远远地躲在墙边,蹭过去拐上甲字码头街,回头看见师父一步一回头地跟上来,心里暗暗把师父也臭骂了一顿。
师父想去校场口,文炳不愿,却又不好说,只得在后面跟着,到那边一看,死尸已经比文炳头次来的时候多了很多,堆得小山一样。女尸也已经多达十四、五具,六个本来裤子只脱了一半的女尸这会儿已经同其他女尸一样彻底脱光了,下身儿也被塞上了什么东西。那个卖菜的女人也躺在那里,眼睛惊恐地望着天,脑门儿上一个枪眼儿,满是黑毛的下身儿塞着一根已经因脱水而发蔫儿的茄子。
这里同样散发着臭味儿,看热闹的人只得远远站着,不敢靠近,一个小贩用竹车子推着一车书在那里叫卖:“快看,快看。《良师益友》特别加刊,国军平息暴乱,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快看快看,女暴乱分子首要三十余人被处决,上面有她们的姓名的相片儿,全都光着屁股,一丝不挂喽。”一群公子哥儿围在旁边,同那小贩讨价还价。
师父也凑过去,就着别人手里的书看,文炳跟在后面,向书瞥了一眼,见那书很厚,印得也好,里面果然整页整页地都是照片,虽然离得远,但照片的篇幅够大,所以还是能够看出果然是女人赤裸裸躺在地上的景象。文炳心里把那小贩骂得狗血喷头,却没有办法。
师父站在那里,问了问价,自然很贵,他犹豫了半天,手几次伸进口袋又掏出来,终是下不了决心,最后还是拉着文炳向南走,希望能找到卖菜的摊子。不过,文炳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想着那本书,想着那里面光屁股的女尸照片。
(八)
走出去半条街,师父终于没有经得起诱惑,转过身又向回走,文炳在后面跟着,心里骂着,却是无可奈何。
站在小贩面前,师父的手拿起一本书,刚刚要掏钱,旁边忽然发生了一阵骚乱,回过头一看,见是十几个当兵的在一个小军官的带领下从北边走过来,在人群中向外拉人。小贩一看这情形,顾不上向师父要钱,推起车便跑了。
师父弄不清怎么回事,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文炳也不明白,只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便过去拖着师要走,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小军官一眼就看见了这师徒两个。
“站住,别跑!”
小军官一声喊,师父有心想跑,却脚底下发软,一步也迈不动了,只是软软地瘫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道:“我不是红带客,我没穿红衣服……”
小军官走到跟前,看着师父:“老东西,你跑什么?”
看那当兵的样子不像要枪毙,师父的心里安定了一些:“我,我,我怕。”
“怕什么?”
“怕,怕枪。”
“枪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又不是枪毙你。”
“不枪毙?哦,好好,不怕不怕。”师父吓坏了,从地上爬起来,腿还在哆嗦着。
“你是干什么的?”
“裁,裁缝,作,作衣裳。”
“他呢。”小军官一指文炳。
“我,我,我徒弟。”
“嗯,看上去都还有点儿力气,走,老子要征你趟差。”
“什么?您吩,吩咐。”师父这才明白,人家是抓差的,不是枪毙人的,已经苍白的脸上又现出了血色。
“一会儿你们跟我去弄辆车,把这些死尸都拉走扔到河里去。”
“哎哟长官,不行啊,我不行。”
“什么不行?”
“我害怕,我不敢见死人呐。”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是怕呀,真的。”
“那你怕不怕死?”
“怕,谁不怕死呢?”
“那好,你要是怕死人呢,我就把你枪毙,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呢,就去抬死人,你挑吧。”
“我,我,我抬。”师父都快哭了。
“也不叫你们白干,老子赏洋钱的。”
“是,不敢要,不敢要。”
“那就走吧。”
“是。”师父急忙答应,腿肚子也不那么筛糠了。
“这是不是你的?”小军官从地上拾起一本书来翻看着,文炳看到了,正是那本叫什么《友》的。
“是,是小人的,刚刚要买,没来得及给钱,卖书的就走了。”
“噢,知道了,是苏小儿那小子干的,他娘的,怕抬死尸,一看见老子就跑了。跑就跑吧,这书你也不用给钱了,他也不敢要了,不然老子就让他也到这书里头走一趟。”小军官说着把那书扔给师父,师父急忙接了揣在袖子里。
“看你瘦得一把柴火,也不像干力气活儿的人。老子照顾你,就光让你们师徒两个抬女尸,到时候腚女尸由着你看。看真人不比看相片儿清楚?嗯?”
“是,是,清楚,清,清楚。”师父急忙点着头,生怕一句话不到把对方惹急了,那可是真要掉脑袋的。
(九)
师徒两个跟着当兵的往南走,后面还跟着由其他士兵硬拉来的抬尸人。到了路口上,果然见几辆卖菜的车子在那里,那当官儿的走过去道:“奉上司命令,现在征用你们的车。”
“啊,老总,这让我们怎么卖菜呀?”小贩们一齐叫道。
“少费话,这车又不是白拿不还,把菜卸下去,不然连菜一齐拉走。”小军官把自己腰间的手枪拔出来向上推了推自己的帽沿儿。
小贩们不敢再开口,眼睁睁地看着当兵的把车给拉走。
文炳和师父去接了一辆车,文炳架着辕,师父在后面推着,紧跟在那小军官的后面回到校场口,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校场口便又斩了一个“红带客”的人头。
一个士兵过来给了师父和文炳每人一只一尺多长的铁钩子,让他们用那铁钩钩住尸体的下巴和小腿,这样就可以不接触尸而把她们抬上车。按照那小军官的安排,师徒两个被带到那十几具女尸身边。
看着那些赤裸裸的女尸,文炳止不住一阵难过。虽然他已经十七岁,也是这两天才第一次看到女性的身体,却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欲望,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些女人就像他自己的亲姐姐一样,被人这样羞辱,仿佛羞辱的也是他自己。
女人们都死得很惨,有的头被枪打穿了,有的头盖骨都被打掀了,脑子都没了,有的被砍掉了脑袋,只剩下无头尸体,多数都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她们的双腿都大敞着,有的直直地伸着形成巨大的“人”字,有的则是弯着腿像青蛙一样,但都露着女人最隐秘的地方。士兵们羞辱她们尸体的时候使用了各种东西,有的女尸阴户被塞了木棍,有的被塞了石头,还有的被塞了瓜类的蔬菜,甚至塞上一把稻草。
虽然许多尸都开始发出刺鼻的腐臭味,但是文炳却不忍用铁钩子继续伤害她们。他对师父说:“师父,您年纪大了,就歇歇吧,我自己来。”
师父也许本来乐得省心,站在旁边看着文炳一个人干,但看到文炳一个人把一个姑娘已经僵硬的身子横抱起来比较费力,也只得过来帮忙。看着师父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着铁钩去钩那姑娘的下巴,文炳急坏了,急忙把师拦住:“别,师父。我自己能行。”
那姑娘看上去比他自己大不了一、两岁,留着短发,子弹从她的后脑射入,额头射出,留下一个圆圆的弹孔。女孩子好像是很晚才被杀的,阴户中的黄瓜还是硬的,她的皮肤还有弹性,眼角依稀有一点儿泪珠。文炳小心地抱着那姑娘,轻轻地把她放在菜车子上,拔了那黄瓜扔在地上,然后,又去抱跟前的另一个尸体。
这女尸反绑着双手,没了脑袋,由于双手绑在背后,使仰卧的躯体反拱着,一对丰满的乳房朝天挺起,双腿直直地斜伸向两个方向,亡命招牌插在阴户里,她死的时间也不太长,但皮肤已经没了弹性。
文炳耐心地把每一具女尸阴户中的东西都取出来,然后吃力地抱着她们放在那菜车子上,一共放了六具尸体。文炳很不愿意别人来抬这些女尸,因为怕他们用铁钩,但自己一辆车又实在装不下那么多,这使他感到十分无奈。
文炳用绳子把女尸揽住,然后拉起车快步向西走,他真希望能把这些姑娘们找个好一点儿的地方埋葬,但那小军官却跟着他来到河边,这时他才发现,码头上那些尸体已经没有了,河边正有许多被强拉来的苦力把一具具从别处运来的尸体扔进河里,河里还有人拿着带钩的竹竿子,把尸体一个个拖到中间水流急的地方。
文炳无奈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保护得很好的六个姑娘被人抓着手脚扔进水
中,然后拉着车回到校场口,还好,剩下的女尸并没有别人动,他尽自己所能地又装了六具,飞快地拉到河边,放下尸体又跑回来,只用了三趟便把那些女尸都清理完了。
“嗯!挺能干的啊?”那小军官说道:“不错,一会儿多赏你一块大洋,跟我走。”说着便扔下其他人不管,让文炳和师父跟着他走向丙字码头街。
文炳亲眼看到三个女人在丙字码头街上被杀的,知道这一定是要去拉那几具尸体,一想到那三个女人被用铁锹把刺穿,心里便扑通扑通地狂跳。
果然,他们被带到昨天那个杀人场,除了那一对被枪杀的姐妹和三个被穿刺的姑娘之外,又多了一个被砍头的女人,还有一个姑娘被吊在路灯杆上不住地摇晃着。
文炳先过去看那三个被穿刺的姑娘,尸体都还新鲜,当他去拔那个年纪最大的女人脚上的钉子的时候,她微合的眼睛竟然睁开了,嗓子里也发出一声呻吟,她竟然就这样被活活钉了两天还没有死!文炳替她感到痛苦,她虽然活着,却终究无法避免等死的命运,那却比死了还难受。但文炳没有办法帮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还没死?”小军官走了过来,也感到很惊讶:“你不是有铁钩子吗?往她心窝一下就死了。”他对文炳说。
“不,我不敢杀人。”
“你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也没用,我不杀人。”文炳说道。
“嘿嘿,胆小鬼,没出息!那就算啦,就这样把她们拉到河边扔了算啦。”
“求求你,给她一枪吧。”文炳说道,他心里流着血,为了减少她的痛苦,他不得不求敌人杀死自己所尊敬的人。
“看你小子力气不小,性格倒像个娘儿们似的。好吧,躲开点儿。”小军官拔出手枪来,对准那姑娘的头开了一枪,姑娘的身子一震,终于彻底没了痛苦。
文炳一个个检查,另外两个姑娘确实已经死了,这才把她们都放到车上,拉着往河边走。
小军官又带着他们去了更北边的西角门外,那里也是一个大屠场,连男带女算上,怕不有六、七百之多,杀人的手段也更残酷,四十几个女人最轻也是被砍了头,其余有的被割了奶子,有的被剜掉了下处,有的被拦腰斩断,满地内脏,血腥凄惨。
这一次文炳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抱起一个肠子拖在外面的女人。师父已经被这场面吓坏了,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帮文炳抬人的时候,拿着钩子的手像筛糠一样抖动。
不多久,从别处又来了一群收尸人,通过大家的闲谈,文炳才知道,原来像这样杀死好几百人的大屠场有七、八处,加上城里四下街口零星的杀人点,加在一起杀了能有好几千人呢。